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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反正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孩子,我想做掉。”石榴说这话的时候很压抑,她也不看我,只顾眼泪横流。

  我愤愤地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石榴就好像不认识她似的。曾经那么善良可爱的她怎么一下子变的如此陌生,陌生的让我心寒:那明明是一个生命啊,怎么想做掉就做掉?而且我在她的话里连一点儿仁慈的感觉都听不出来。

  “石榴,我们从认识到相爱都已经六年了,难道不应该有个结果吗?”我语重心长的问石榴。

  “不管是什么结果,我现在就是不想结婚,更不想要一个孩子!”石榴的态度很强硬,一副长城不倒的气势。

  “那好,也不管我们是什么结果,可我就想要这个孩子,等生下来后我马上带回西安让我老爸抚养。我们也可以不结婚,这样行吗?”我退而求其次的说。

  “我已经说了,我根本不会要这个孩子!还不够明白吗?”石榴反问我。

  “是,石榴。你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来到深圳后你已经变了,你知道吗?你离开我我不怪你还不行吗?但是现在就算我求你,我想要这个孩子,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你可以不爱我,但我可以爱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对吗?”我大声说。

  “冰,我是爱你的,我也求你相信我。但是不论如何我就是不想要孩子!”石榴哭出声来,她又扑在我的怀里。

  “行了,石榴。大家都这么多年了,也别那么虚伪好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让我不要给你打电话,也不让我找你,你和尤鱼的事情我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明白。虽然你一直不想解释,可我也不是傻子对吗?这件事我没有让你难堪,我已经遵循你的要求退出还不行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彻底被激怒了。

  “冰,对不起。我可能很自私,我也知道我已经伤害了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石榴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说。

  “放过我吧,石榴,我真的求你了,不要再说你爱我,我怕自己担当不起。你的爱我就是离开我,我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生活,我都怕了,真的。”我心里涌动着压制不住的辛酸,感到很疲惫。

  “原谅我,冰。可我还是不想要孩子,未来的日子也许我还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爱你。”石榴眼神空洞的说完话就哭的更伤心了,伤心的有些歇斯底里。

  “我,你……”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觉得胸口很憋闷,还伴着阵阵揪扯的疼痛。

  可我只能选择沉默。我了解石榴,她看上去柔和其实非常倔强。她认定的事情若想要去改变那简直就是指屁吹灯,所以我从来都不勉强她。只是现在听她说这样的话,我不能不感到由衷的难过。

  沙滩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我仿佛被人掴了一巴掌似的感到灼热,汗水不断淌下来,我的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生疼。看着眼前熟悉的大东海我的眼睛开始渐渐的模糊,我真渴望此时有一个铺天盖地的巨浪席卷过来将我吞噬,灭亡。

  是的,灭亡。

  2

  “你们结婚多久了?最后一次房事是什么时候?”海军医院,还是上午那个医生问我和石榴。

  “哦,我们结婚一年了,最后一次是在今年2月14日。”石榴回答的毫不迟疑,她撒谎说我们结婚了是我没想到的,但是她没看我就接着说:“对了,医生,我们决定现在不要这个孩子。”

  “2月14日?”医生重复道,“那就是情人节了?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孩子肯定已经成形了,现在不能做手术,要么生下来要么等到孩子再大一些的时候引产,该怎么样你们看吧。”

  “为什么?”石榴抢先问。

  医生很费解的看着石榴充满狐疑的脸。“为什么?因为现在做手术你会很危险的。”医生白了她一眼说,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我有些遗憾的慨叹:“你们不知道吗?可能你们很幸运的赶上生个千禧婴儿,我建议你们好好想想,很多人想碰都碰不上呢。”

  我感激的看了医生一眼,但我又马上把头低下去说:“对不起,医生,我理解您的好意。我们再想想吧。”

  我拉着石榴走出诊室,在医院的过道里我问她:“要不我们等到再大一些的时候来引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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