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官阶(64)_123456网文网

六十四

　　覃红和沙书记下意识地神秘地朝冉小玉看了一眼。

　　大家都笑了，说："市长就是市长，就是水平高，说话与众不同。"

　　犁开山说："有什么不同，蛇碰上脚，狗碰上耗子，还不是照样一口。"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此时的犁开山不像是市长，倒像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左右的人都是他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

　　移民工作是工程建设中的难中之难。犁开山刚刚回到市里，就又碰上了"拦路虎"。他只好马不停蹄地再度深入到移民区去。

　　移民区的工作，有更加过细的地方，有反复讲清政策的地方，工作难度加大了，工作水平要求更高了。犁开山带下去的工作组确实起到了重要作用。

　　本来有些很刁的"刁民"在工作组耐心细致的解释下，思想通了，也不刁了。有些乡干部与农民玩得好，就问："你们过去滑得像泥鳅，对政府公益事业很不支持，漫天要价，现在怎么一反常态了？"

　　有几个"翘脑壳"就一语道破天机，说："我们都是看在犁市长的面子上同意的，如果换别人来，那我们就要掂量掂量了。今后你们不要搬什么省委市委、省府市府的来吓唬咱老百姓。我们不晓得那一套，但我们听说犁市长是个好人。他人随和，贴老百姓的心。这几天到我们乡里，那么大一个官，走东家，串西家，就好像我们自家的兄弟回家了，跟我们扯淡，没一点架子，好亲切，比你们强多了。我们的要求，他舌头是'顺风倒'。办得到的事，我们一提出来，他就帮忙办了。办不到的，他也给我们把道理讲明白了，他是向着咱老百姓的。今后，我们听犁市长的，只要是犁市长安排的事，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们也干。"

　　乡里干部没想到老百姓还真有点邪门。乡干部与犁开山讲的话是一个道理，老百姓就是不听。

　　一天，几个乡干部，到乡里街上看到几个小女孩"跳房子"。

　　小女孩玩得开心，没注意身后有人看她们。她们忘情地边跳边唱儿歌：

　　两横两竖是福星，

　　六横六竖是灾星。

　　灾星一到云遮月，

　　福星来了月自明。

　　有人走过去问她们唱的啥，她们异口同声地说："爹妈讲过，只准唱，不准说，哪个说了掉脑壳。"小女孩们天真无邪的眼神中，开满了春天的花朵。童声清澈，童趣盎然。

　　童谣无欺，童言无忌。后来几经询问，乡干部才明白了那两横两竖是个开字，隐开山之意；那六横六竖是个品字，隐卢品之意。

　　这童谣也传到了冉小玉耳中去了。她私下把这事悄悄告诉了犁开山，在钦佩之情中夹杂着溜须拍马之意。

　　犁开山还真没想到老百姓会采取这种方式传颂他。他感到内心不安，告诉冉小玉说："今后见到此类情况，你们要说服制止。淡泊名利才是共产党人的真正本色。"他讲这话时，神情是严肃的。他与冉小玉的想法完全是两回事，他的政治敏锐性比冉小玉要强。他感觉到了这童谣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也许会发生什么。但他又没有发现什么，他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他更不好给冉小玉说明什么，他只能静观其变。

　　犁开山的一席话，又勾起了冉小玉对她陪同犁开山下乡时的回忆。

　　冉小玉心想，看来这犁市长从内心是想干一番事业来的，并不像有的领导那样……犁开山这样做了，做得真，老百姓的眼睛就看得真。她反复听取了群众看法，认为群众对犁开山是出于真诚的赞颂，当然这赞颂里面也包含着无限的期望。

　　老百姓的口是封不住的。老百姓说，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就是咱老百姓。你行，大家传颂你；你不行，大家会口吐唾沫。

　　听到了乡下儿歌不久，城市里的人就听到了那首儿歌的最新版本：

　　福星莫成流星，

　　灾星早早坠地。

　　乌云快快地去，

　　太阳悠悠地升。

　　这是一首忧伤中埋藏着一种昂扬向上的流行歌调。白家女低着头，用没有双手的肩膀，拉着一辆沉重的板车，板车上坐着没有双腿的贾癫子。

　　白家女哼着小曲，贾癫子弹着电子琴。一路弹唱，一路狂笑。从老十字街到大桥下的菜市场，从市政府的大门口到市中心广场，后面总是跟着一群闲人，嘻嘻哈哈的。有的朝他俩掷硬币，有的掷矿泉水瓶子。

　　卢品也听说了这首歌谣，也有人给他破译了这首歌谣。他称这是"童谣事件"。但他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几次想修理这对活宝都没有下定决心。他再怎么受气，总不能对几个孩子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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