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一本正经(44)

四十四

　　司机头一回遇见这样大方的乘客，连声说:"谢谢你大哥啊。"

　　陶大伟没再理会他，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区。在楼下的杂货点里，他买了两袋子腊肠和熏鸡翅，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上楼梯。

　　回到家，他关上房门，从床底下掏出来半瓶水井坊，扭开瓶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酒。这瓶水井坊是上次顾有才带来的，没喝完，剩下了半瓶。陶大伟独自喝着小酒，心里这个美啊，甭提多幸福了。

　　正在他自斟自酌的时候，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阵颇有节奏的敲墙声。砰砰砰，砰砰。

　　暗号照旧，三长两短。

　　陶大伟放下酒杯，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吭声。董玉芳的老婆又发暗号了，难道董老师又到祖国各地去出差了吗？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忽然对自己偷偷摸摸的行为感到一丝厌倦，他很喜欢唐小丫，站在孔圣人的道德角度，他这样胡搞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万夫所指，令人唾弃。人家唐小丫守身如玉，陶大伟你小子却扛着猎枪四处打游击，太不讲究了！也许是良心发现，陶大伟对以往的孟浪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和自责。可是，陶大伟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转念一想，蠢蠢欲动的情欲又占居了上风。借着酒劲儿，他站起身来，运足力气，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咳。

　　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来一次，不！最后一次。他想来想去，最终的欲望汽车又越过了道德的斑马线。人就是这样，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想说服自己很容易，可以找到一万个理由。唐小丫不在深圳，她这几天去香港出差，临走时给陶大伟打过电话。她不在的时候，就当吃点零食吧。

　　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虚度呢？不能，坚决不能！

　　陶大伟悄悄地打开房门，像一只机灵的兔子，两三个箭步，钻进了另一扇虚掩的门。

　　在大学时代，陶大伟有一句响当当的名言：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因为草不好。

　　现实生活中，每个人所说的话都与实际行动有一段距离，陶大伟更是如此。他表面上讲得道貌岸然，其实内心远远没那么高尚。当年说这句话纯属无奈，眼睁睁看着几朵校花被啃光分净，他不那样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话又说回来了，他这只兔子也非善类，如果窝边的草真的肥美，他怎么可能放过呢？早一口气啃个精光了。

　　用大学同学的话说，综观陶大伟走过的青春岁月，那就是一个流氓兔的成长史，他的每个足迹都包含了无知女孩一汪又一汪的泪水啊。关于陶大伟的未来生活，女班长早在毕业前夕就下了断言，她说无论把陶大伟放在哪儿，哪儿都不会太平，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害虫，爬到哪儿就啃到哪儿。

　　女班长的话很灵验，陶大伟这些年还真按照她的话走过来了，走得四海飘香，走得风情万种。或许是天意吧，每次陶大伟在人生里遇见大风大浪的时候，总有人出手帮他化险为夷。连他的好朋友顾有才也很奇怪，这小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凭什么就能肥吃肥喝的，还有妞可泡呢？凭什么啊？后来顾有才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陶大伟的运气好，吉人自有天相，他把腿放在火车道上，火车宁可脱轨，也不会压到他。

　　但是，任何人不可能永远是一帆风顺的，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陶大伟不该得意忘形，把自己发财的事情在枕头边告诉了董玉芳的老婆。

　　这个女人听完陶大伟的故事之后，不动声色地问:"伟哥，那东西到底值多少？"

　　陶大伟说不多:"也就四五百万吧。"

　　董玉芳的老婆笑眯眯地说:"哎呀，这下子你可有钱了，将来发达了不会忘了我吧？"

　　陶大伟说:"不会，肯定不会，我也是有情有义的人，最次也得送你一台奥迪啊。"

　　一听他这么说，董玉芳的老婆两眼发直，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笑成了一团面。她故意拿腔拿调地说:"陶大伟你小子说话要算数啊，老娘陪你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算有情有分的女人，别空口说白话就好。"

　　陶大伟最受不了别人不信任他，一时兴起，说:"你别不当回事儿，我倘若撒谎，将来就像你老公似的当一辈子活王八。"

　　董玉芳的老婆满脸羞红，说:"陶大伟你说话太不靠谱了，说什么啊你？有你这么起誓发愿的吗？太不给我面子了。"

　　他们刚聊到这里，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砰砰砰。

　　一个男人在门外含含糊糊地大喊:"老婆，开门啊，快点！"

　　说曹操，曹操就到。原来，董玉芳突然回来了。

　　陶大伟一个鲤鱼打挺，手忙脚乱地跳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四处寻找藏身之处。汤美兰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明知大敌当前，居然临危不乱，从容地穿好睡衣，把陶大伟一把塞进厨房，关上了门。

　　"谁把你喝成这样啊？你不是去北京进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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