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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好,好。艾爱,以后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到你坟上烧香。”何小燕一跺脚,走了。

  雷强在外面毫无音讯,自己又把何小燕惹生气了,陈艾爱既无人打搅也没有可以打搅的人,检讨写了几个字也烦躁地丢在了一边,接连在家里睡了两天大觉,无聊至极。想来想去,好久没见林芝芝了。

  “芝芝,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刚从你办公室楼下过,想起给你打个电话。”陈艾爱本来在家里,却对她撒了个小谎。

  “现在还算好。你呢?”林芝芝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呀,别提了,当记者就是个劳碌命。”陈艾爱犹豫了一下,没把停职的事情告诉她。

  “要不,你现在来办公室找我吧,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以后一起去吃饭。”

  陈艾爱在家里磨蹭了个把小时,出门到了林芝芝公司。在门口做了登记,不再需要小秘书的引领,径直进了她的办公室。

  见面寒暄了几句,林芝芝坐到了一张红色的长沙发上,示意陈艾爱也坐。

  茶几上放了一套白色茶具,很是精美,陈艾爱不由得拿在了手中把玩。

  “芝芝,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好的闲心,在办公室喝功夫茶。”

  “我也不过是偶尔为之。哦,对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铁观音,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好啊,美女泡茶,喝起来完全是种享受。倘若是个男人,还不知道觉得多荣光呢!”

  “你这小丫头,就会说好听的话。”林芝芝笑着站起来,从抽屉里拿了几包茶叶,又让秘书拿了几瓶法国的依云矿泉水进来。把水烧开,洗杯子,泡上第一道茶,倒掉,上水回转,又倒掉,再掺入滚烫的开水,顿时一股茶叶的浓香飘满了屋子。

  林芝芝的手如白玉一般与茶具透着晶莹的白不相上下,泡茶的手法娴熟而又自然,就算不看脸,单凭这双手也能收买无数男人的心。“铁观音泡起来很考究,第一回泡不出茶叶的味道,多泡几回却又变得淡而无味。最好喝的,也就只是两三个来回。来,艾爱,喝上一口试试。”

  陈艾爱十指纤纤,捏了鸡蛋大的一个小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茶味浓郁,回口甘甜,她脱口而出:“好香啊!”

  “这是一个朋友特地从福建带来送我的,据说全是手工制成,一年只产几十斤呢。”

  听她这么一说,陈艾爱越发觉得铁观音的珍贵,不由凝神感受这得之不易的美妙之物。

  大约喝了半个时辰,陈艾爱无意间抬头,发现墙上的名画不知所终。

  “你的画呢?”陈艾爱当即问道。

  “什么?”林芝芝正好接了个电话,没把她的话听清楚。

  “我说,你原来挂在墙上的画怎么都不见了啊?”陈艾爱手指空荡荡的墙。

  “哦!”林芝芝打完电话,说道,“我把它们给卖了。”

  陈艾爱咦了一声,想说林芝芝坐拥千万,还缺这么一点小钱,却没把话说出口。

  林芝芝仿佛知道陈艾爱所想,笑了说道:“其实,我们这些人表面看个个财大气粗,有时候也会因为缺钱发愁呢。”

  “也是,”陈艾爱点头,“钱再多也不够用。”

  “艾爱,你还记得上次在西餐厅遇见我吗?”

  “记得。”既然林芝芝主动提起,陈艾爱也不再避讳,“当时你和一个男人在吵架。”

  “那时,我的公司在资金上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我想找他借点钱来救急。”

  “你找他借多少钱?”

  “不多,也就两三百万而已。”

  “两三百万!”陈艾爱瞪目结舌,她一辈子都可能挣不到这么多钱,林芝芝还只当是个小数目。

  “他答应借给我,却给我提了个要求……”

  这次,没有接茬,陈艾爱看着她。她知道她会说出答案。

  林芝芝似乎也不急于回答。她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从二十几层楼往下望,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皆变成了一只又一只的小蚂蚁。是啊,只有登高临下才能藐视一切。然而,想要登高望远并非一件容易事儿,其中付出的辛苦和代价只有自己最清楚。

  “他想让我当他的情人,但是我拒绝了他。”说完林芝芝又沉默了。

  其实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太容易,比起林芝芝遇到的事情来说,陈艾爱那点鸡皮蒜苗的破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还搞得焦头烂额,不得安生。

  第二天,陈艾爱早早起了床,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神采奕奕地去了报社。敲开了主任的门,把检讨书乖乖地呈递了上去。

  “怎么,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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