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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汤县第二所“楚辉”希望小学捐款的会议现场。市委书记、市长来了，汤县县委书记、县长来了。省委、省市教育部门的领导和新闻单位的记者也来了。 　　暖洋洋的太阳照着几间简陋的土皮墙校舍，操场里系着红领巾、穿着新衣服的学生乐队正在训练着，小号声、锣鼓声很不规范地响着。 　　在会议召开前的间隙里，程大刚市长和金桥大酒店总经理刘如梅正在谈论着什么。 　　突然，程大刚话锋一转，问刘如梅：“听说你一个表亲在北京官至部长，他和咱们的省委陈书记关系不错。” 　　“是呀，程市长，那是我妈的堂舅舅，他跟我们家走得一直很近。他跟陈书记在‘文化大革命’中一块儿蹲过牛棚，后来他到省里去了，陈书记到你们汤县去了。我这位舅爷复出后，首先提的就是陈书记。一般情况下，他在陈书记那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我想和你去一趟北京，你看如何？” 　　“行啊，但不知道是什么事？”刘如梅问道。 　　“我们出去说。” 　　程市长和刘如梅走出了破烂不堪的办公室，来到了宿舍旁边一排杨树前。杨树的叶子全落尽了，树干白里透青。树沟里全是树叶和淌水积下的麦草、树皮等。 　　程大刚朝走过来的市县领导们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他们都停住了，见市长要和女经理说话，全都又退回去了。 　　“是于书记的事。” 　　程大刚向刘如梅谈起了他所担心的事。 　　于江波一向刚正不阿，在任市委书记时，为拒贿得罪了不少小人。于书记也真是的，人家上门来拎两瓶酒、两条烟什么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不收也就罢了，可硬是让人家下不了台。什么通报批评啦、撤职查办啦等等。当然了程大刚这样讲绝不是提倡送礼，他的意思是能不能婉转一些。为这事，有人老是告于江波的状，连梁茹也对于江波很有意见。今年以来，梁茹采取了些措施，有些烟呀酒的她尽可能不让于江波知道。个别情况下在于江波在场时，梁茹总是不等于江波讲话，就坚决、婉转地把礼品给退回去了。另外，衣环球案后，市委把刘达天提拔的七十多名副县以上干部、两百多名副科以上干部中80%的不合格干部予以了清退。这本来是市委市政府的一致决定，可这些人中的个别人把账全算到了于江波头上。近来，听说省上要提于江波当省委副书记，这不，告于江波状的信像雪片一样飞到了省里…… 　　“于书记面临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程大刚说，“我怕陈书记在关键时刻听信谣言，那于书记上省里的事儿就泡汤了。” 　　女经理对程大刚的一片苦心很感动。她说：“你这样暗中帮他，于书记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 　　“千万别，”程大刚坚定地说，“千万别告诉于书记，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会把这种事儿当成要官、跑官。他要是知道了，非砸锅不可。” 　　“你的意思是，我们瞒着他上北京，这没问题，我和你去。可你……” 　　“我呢，正好想上北京答谢国家部委对我市引水工程给予的大力支持。其他事，不能给于书记讲。” 　　“程市长，我这位退了位的舅爷有两样东西最喜爱。一是体现马家窑文化的彩陶，二是我省书画家陈小银的书画。” 　　“遗憾的是陈老夫子性格孤僻，宁死也不给做官为宦者写字作画呀。” 　　“正好，我们公司高价从他人手上购下了陈老夫子的一副中堂画，两幅字，是准备送日本人的，我们先救救急吧。” 　　“听说老部长格外看重画什么缸的画。” 　　“不错，几千年前的彩陶缸、彩陶盆之类的东西。这幅中堂上画的就是一个彩陶盆。” 　　“那太好了，不过刘经理，我可是没有钱付给你呀。” 　　“程市长，我不要你的钱。金桥公司对于几万元人民币还是拿得出的……关键是，程市长，我这位舅爷更爱陈老夫子画上画的那只彩陶盆呀。” 　　“这个盆什么地方有？” 　　“就在我们市。” 　　“在啥地方？” 　　“在市博物馆文物展览馆。” 　　“哟，这我就不好办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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