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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任小凡说:“别接,完事了再说。”他说:“等我关了它。不然,干扰太大。”

  他说着从任小凡身上下来,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号码,二话不说就接上了:“……你说什么?你妈……她怎么样?”

  电话那边儿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走后不久,妈说要去追你,被一辆小车撞上了。现在在市医院。”

  “厉害吧?”他着急地问。

  “厉害,头也破了,流了不少的血……”儿子说。

  没等儿子说完,他就关上了手机,他对任小凡说:“我得马上去医院!”

  任小凡撒娇,不让钟震穿衣服。

  钟震一把推开了任小凡,抓过衣服、裤子,很快就穿上了。临走时,他说:“要是问题不大,我再回来。”说完就急急忙忙走了。

  到医院下了出租车,钟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二楼,儿子正在病房门口张望,见爸爸过来了,他忙迎了上来。“晓军,你妈她怎么样?”

  儿子钟晓军说:“伤口已经包好了,头上缝了五针,现在正在输液。”

  走进病房,见妻子还在流着泪,他不由得心酸了起来。他坐在了儿子搬过来的凳子上,用手轻轻地擦去了王心怡脸上的泪水。他转身对儿子说:“快去上学吧,这里有我呢。”

  儿子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见妻子还是不睁眼,他就对护士说:“请你把大夫叫一下。”大夫进来见是钟震,就嚷上了:“钟区长,你是咋搞的,让嫂子生着气追你……”

  “刘大夫,别说了。哎,刘大夫,不行就做个CT,看大脑伤着了没有?另外,内脏有没有问题?”

  “内脏没有问题,头部做个CT是可以的,下午两点半,你带着去做吧。”

  钟震接过刘大夫递过来的检查单,说:“刘大夫,谢谢你了。”

  “不谢。钟区长,你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刘大夫说完走了出去。

  “小怡,疼吗?”钟震俯下身在王心怡耳边问。

  王心怡嘴唇动了一下,没说话。

  “疼吗?你躺着,我给你做饭去。”

  钟震握住了王心怡的手说:“让护士小姐陪着你,我去去就来。吃过午饭我陪着你去做CT,之后,我请假照顾你。怎么样?”

  “嗯。”

  钟震在医院楼下的饭馆里让厨师做了一碗揪面片。他把饭端到了王心怡的床前。

  钟震扶王心怡坐了起来,用小勺子一口口喂王心怡。王心怡啥话都不说,还真让钟震给她喂下了大半碗。钟震看着正在擦嘴的王心怡说:“正好,刚罢了我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个官。我就好好照顾你吧。”

  “市政府也不去呀?”王心怡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副秘书长也是挂名的。就让我尽一次丈夫的责任吧。”

  王心怡深情地望了一眼钟震。

  虽然住了一星期医院,可王心怡是在幸福中度过的,可以这么讲,她跟钟震结婚十几年了,钟震就从来没有花这么长的时间陪过她,也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她。她甚至暗自庆幸,这次车祸出得好,是这次车祸挽救了他们的婚姻。这一周里,他几乎没有和外界联系过,除了端饭,就是陪着她聊天。有时她想,他不当官了多好,既能长时期陪伴自己的媳妇,又引不起那些不三不四女人们的注意。她这样想的时候很幸福,过了这个时候又很痛苦。她知道钟震绝不是和妻子长相厮守的那一种人,如果那样的话,他会急疯的。可以这样讲,工作和事业是他的生命,之后,才是家庭。这个时候,她又希望市委能知人善任,给钟震一个好的职务,让他努力地去工作。唯有如此,才能使丈夫充满活力,也能使丈夫焕发青春。

  去年的“红裤头”事件发生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化,甚至一度闹到了离婚的地步,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离。钟震不离婚的原因有二:一是真心不愿意妻子离开,同时也不愿意伤害她;二是开发区的工作刚刚有了点起色,他不能让后院起火。如果离婚的话,将会授人以柄,等于给攻击他的那些人创造了条件,同时对自己仕途不利。王心怡也不愿意和丈夫离婚,因为十几年来,像那样的事就那么一次。可是,她一看到钟震就来气,因在这之前丈夫的工作确实很忙。接待客商、考察、开会,三天两头不回家。她就会因此莫名其妙发脾气、疑神疑鬼,好像他离开家就是为和那个狐狸精去鬼混。

  在医院的这些天,她感到丈夫确实还是爱自己的。

  她想只要丈夫从此以后能和那个任小凡一刀两断,她还会好好爱他的。同时,她还在心里偷偷地想,只要丈夫不离开她,偶尔偷偷摸摸在外面干那么一两次坏事她也会默许。可绝对不能让她撞见。同时,这些天她还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她要像丈夫这些天关心爱护她一样照顾丈夫,让他回心转意,自觉地跟那个妖精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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