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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嘿嘿，我也不想对你这个大坏蛋这么好啊。可是，大概女人就是天生爱犯傻吧，我既然忍不住，那还不如就顺其自然呢。”陆露笑着说。 　　肖亦凡没说话，陆露接着说：“行了，吃饭吃饭，我去把豆浆盛出来，你赶紧换衣服去，吃完了我们好走了，不然一会儿时间来不及啦。” 　　陆露边说边去忙自己的了，肖亦凡看着陆露消瘦的背影，站在洒满阳光的公寓里，静静地思考着发呆。 　　那天晚上方芳并没有在夏小雪家留宿，她跟夏小雪躺在床上一直聊到很晚，聊天途中方芳收到郭阳发来的短信，让她赶紧回家，有急事。 　　方芳没有理会郭阳的话，而是一直陪着夏小雪。 　　直到夏小雪沉沉睡去，方芳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离开了夏小雪家。 　　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是方芳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当方芳打开家门的时候，她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郭阳坐在一个用许多支蜡烛围成的爱心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是烛光依然把小小的房间照得很明亮。 　　郭阳手捧着一大束玫瑰，静静地坐在桃心里，俨然已经等了很久，蜡烛已然烧掉了许多，根部已经流满了鲜红的支离破碎的蜡。见方芳回来，原本已经困得快要睡着的郭阳立马有了精神，他缓缓地站起来，腿已经有些麻木，站不太稳。 　　他站了一会，腿慢慢恢复知觉之后，慢慢地走向方芳。 　　方芳依然站在门口，惊讶得动弹不了，随着郭阳慢慢走向她，她清晰地看见，在那束玫瑰的中间，赫然放着一只精致的盒子。 　　方芳懂了，在这一系列偶像剧般俗套的浪漫上演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果然，郭阳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拿出那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枚简单而精致的戒指，闪着动人的光。 　　“方芳，我们结婚吧。”郭阳说，语气里带着一点兴奋。 　　在郭阳的预料中，方芳听见这个消息要么会疯狂地抱住他旋转，要么会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郭阳彻底猜错了。 　　方芳依然站在原地，沉默着，许久之后，她看着郭阳充满了兴奋和期待的眼睛，淡淡地说：“不要！” 　　郭阳傻了，他依然跪在地上，手捧着花，举着戒指，但是眼睛里原本饱含的感情瞬间变成吃惊和失望。 　　方芳打开灯，房间亮起来，蜡烛的光辉被灯光决绝地压下去。 　　“为……为什么……”郭阳依然保持着那个看起来已经有些滑稽的姿势问道。 　　“郭阳，谢谢你一直以来在我身边照顾我、关心我。我承认，我一直都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我以为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疯狂，会感动，会哭……可是你瞧，我没有。”方芳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跪在原地的郭阳缓缓说道。 　　郭阳站起来，走到方芳面前，依然问：“为什么？” 　　“因为，我早已经放弃了这段感情，而且，你也根本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更不是适合我的人，还有……”方芳顿了顿，吸了口气继续说，“我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郭阳傻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的玫瑰花掉在地上，但是戒指依然紧紧地握在手中，他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我们分手吧，而且，你还是搬走吧，这样下去对我们都不好。”方芳接着说。 　　郭阳呆住了，原本想好的一切美丽动人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像一个一个充了过多气体的气球，瞬间全部破灭了，一个不剩，那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把郭阳都震傻了。 　　沉默了许久，郭阳将戒指盒盖好，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默默地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方芳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里充满了哀伤。 　　“你不用这么急着收拾东西，”方芳说，“你可以等找到房子后再搬。” 　　“不，我要立即搬走，我去夏天那儿住。”郭阳一边收拾，一边小声而坚定地说。 　　“郭阳，你没有必要这样……” 　　郭阳停了下来，他站直身子，直直地看着方芳，说： 　　“我是怕我今天不走，以后就舍不得走了，到时候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会赖在这里……”郭阳说着，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不想让方芳看见自己哭，于是低下头接着收拾东西。 　　可是，就在低头的瞬间，方芳还是看见有一滴泪从郭阳的眼睛里掉出来，掉在他正在折的一件衣服上，氤氲成一个巨大的圆点。 　　方芳转身回到客厅，她不想再看他，她怕自己会心软，会舍不得。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哭，也许，在一个女人对一段感情彻底死了心的时候，便不会再因此而流下一滴眼泪。曾经，方芳哭过了，痛过了，也不舍过了……该做的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统统做完了，如今对方芳来说，剩下的，也就只剩好好地道一句再见。 　　郭阳走了，走之前他想再对方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在门口站了片刻，便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方芳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痛了。 　　她痛，不是因为她舍不得，而是因为自己一直期待的、渴望的和珍惜的人和事，终于还是被日复一日的失望与决绝吞噬得一干二净，当她真的就站在自己的梦境面前时，才发现，原来，他们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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