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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萧原点了点头。 　　“他们有什么过节？”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萧原笑了笑，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份报纸。那是一份大约几天前出版的《都市早报》。我接过了报纸，但我看不出萧原所指的那个版面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认识这个人吗？”萧原指向了其中一篇报道。 　　我迅速地看了看那篇报道，它讲述了一个青年男子因没钱吸食白粉而撬车门盗窃的故事。旁边有一幅配图，图片上的主角就是那名男子，在报纸上他叫“曹某”，但我并不认识他。 　　“是不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儿面熟？”萧原问道。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图片中的“曹某”，我发现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萧原又从抽屉里找出了另一份有些发黄的《北方时报》，并且把它递给我。那是我所熟悉的一份报纸。在它的头版上刊登着“曹老头”的大幅照片。萧原指向的正是这幅照片。 　　我仔细对照了两幅图片之后，顿时明白了——“曹某”的样子酷似“曹老头”。 　　“此人名叫曹大伟，‘曹老头’的儿子。”萧原说。 　　我相信我曾经告诉过你，“曹老头”有个儿子，但是，如果不是萧原再次提起，我差不多已经把他忘了。不过，我仍然不明白曹大伟跟那笔捐款有什么关系，萧原又是怎样把他和崔哲联系到一起的。 　　萧原说，曹大伟因盗窃被捕以后，本市的各家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消息。有几家报纸还刊登了警方提供的抓捕时的照片，其中包括《都市早报》。当徐浩看到这则消息和配图时，立即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徐浩说，老太太坠楼前的那个中午，坐在崔哲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就曹大伟。 　　“徐浩告诉我，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他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曹大伟面熟，就是因为他对‘曹老头’的样子印象深刻，而曹大伟的样子跟他父亲太像了。”萧原说。 　　“但是，曹大伟用什么去敲诈崔哲？”我追问道。 　　“我想了很久，后来终于想起了一个细节。”萧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接着说，“还记得崔哲嫖娼被抓时踹了那个警察一脚吗？当时，他把那个警察当成了敲诈者，他还说‘你又想敲老子多少钱’。你想想，他为什么会说‘又’这个字？” 　　“也许……”我开始运用自己的想象力，“也许他以前因为嫖娼被人敲诈过。” 　　“我也是这样想的。”萧原点点头，接着说，“事实就是，曹大伟掌握了崔哲嫖娼的证据，又用那些证据去敲诈崔哲。” 　　“曹大伟怎么会掌握那些证据？”我的疑惑仍未解除。 　　“我当时也没想明白，但这只是细节问题。”萧原说。 　　“还有一个问题。”我继续提问，“曹大伟的母亲自杀跟崔哲有间接关系，他看到母亲的遗书之后应该恨崔哲，但他拿到那些证据之后，为什么不告发崔哲？” 　　“很简单，曹大伟拿到那些证据的手段并不合法。另外，他吸毒和赌博需要钱。他认为，与其告发崔哲，不如用那些证据换一笔钱。”萧原说。 　　我没有问题了，但我仍然认为这只是萧原的分析，而不一定就是事实。所以我对萧原说：“你的分析丝丝入扣，就像是个侦探。但是，你并没有证据来证实这件事。” 　　“刚开始的确只是分析，我并没有证据，但警察后来帮了忙。”萧原微微一笑，“你知道，警察有时候的确很有办法。” 　　萧原说，曹大伟被捕之后，他曾经让杜晓东去找警方。他希望借用警察的力量揭开谜底。 　　杜晓东这样做了，他找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警察，并且给对方提供一条线索：曹大伟可能涉嫌一起与报社有关的敲诈案。警察起初并不相信，他们认为在自己的攻势之下，曹大伟已经交代了自己犯过的所有罪行，他们正准备把此案移交检察院。但杜晓东坚持试一试，警察想了想，同意了。 　　警察再次提审曹大伟的时候，杜晓东也在场。他后来告诉萧原，对付嫌疑人，警察的确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曹大伟刚刚在预审室里坐定，一个年轻的警察立即大声问道：“曹大伟，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曹大伟低着头，努力想了想，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再想想，老实交代。你要是没犯事儿，我们为什么又把你找来？”警察继续喝问。 　　曹大伟又想了想，答道：“我撬车门盗窃，这个事儿我已经交代过了。” 　　“就想起来这点事儿？” 　　“我吸毒，我也交代过了。” 　　“再想想。我们没时间跟你闲扯。”警察不耐烦了。 　　“我赌博的事儿也跟你们说过了。”曹大伟低声说。 　　“没犯过别的事？” 　　“没有。” 　　“你再想想，别让我们提醒你。” 　　“真的想不起来了。” 　　警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曹大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争取主动。” 　　曹大伟再次低下了头，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对警察说：“要不……你们提醒我吧。” 　　“好吧，我提醒你——敲诈的事情，你干过没有？” 　　“敲诈？我没干过。”曹大伟神色显得有些慌乱。 　　“你再说一遍没干过。”警察厉声喝问。 　　曹大伟支吾不语。 　　“你胆子真大，报社的人都敢敲诈。”警察继续自己的“攻势”。 　　曹大伟继续沉默，但神色更慌乱了。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警察又一次猛地把手掌拍向了桌子。 　　曹大伟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接着，他突然崩溃了：“我说，我说。” 　　曹大伟交代的情况证实了萧原的猜测，并且提供了一些事发时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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