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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3)

  事情的发展完全像江晓青推测的一样,吉米在电话中对她哇哇吼,指责她泄露天机,江晓青每句话都装无辜,约他在咖啡馆见面,帮他想办法挽救。

  “吉米先生,对不起,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并严惩不贷!”一见面,江晓青便对这位天才硬件设计师连连道歉。

  “你害死我了,虽然没被炒鱿鱼,却成了一位普通员工,所有技术方面的事都不再让我参加。”吉米一脸恼怒,又一脸灰暗。

  “那就走人呗,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我是一只鲸鱼,大海才是我的安身之所。”

  江晓青不知道天才设计师是想表达他不愿去小公司,还是说一般小公司请不起他。

  “亲爱的吉米先生,你从澳洲来到我们中国,想必你绝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大公司表面上看似大海,看似成功,但正因为成功了,所以也就老了。而小公司尚未成功,所以年轻。因为年轻,才有发展空间。人可以成为一条龙,也可以变成一条虫。这既取决于他本人能否充分利用环境,发挥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取决有怎样一个上司。只有一个好上司,才能因材施用,让下属获得充分施展才能的机会。如果你的上司太注重小节,而不注重你的创造性,就好比把治病的药水浇到石头上,这样的公司何必长呆下去。”江晓青将老头子的话充分发挥。

  “江小姐,如果我来贵公司,你们能给我同等的待遇吗?”

  江晓青没有显露任何兴奋:“这要看你能力有多强。如果能帮我们公司中源源不断创造利润,条件会更加优惠。”

  “真的吗?那我会拼命地工作。”

  “回去我去问问我们总裁,等我电话,你能等吗?”

  “那就谢谢啦!其实我早不想呆了。公司高层,个个骄傲自满,专横跋扈,老家伙更是独断专行,谁见他都是战战兢兢。我是一个随意的人,所以和他们格格不入。”

  “吉米先生,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惨,行,那就来我们公司吧,相信我们总裁一定会接纳你这个天才。”

  “谢谢!江小姐,认识你我感到非常荣幸!”

  “吉米先生,你太客气啦!是我对下属管理不严,给你带来麻烦。这里,我向你表示深深的道歉!你放心吧,我们老板高风亮节,唯贤是举,胸怀开阔,虚心大度。我相信,他一定会视你如金银财宝。”

  江晓青将老头儿吹得天花乱坠,洁玉无瑕。

  交谈长达一个多小时,吉米一丝也没怀疑一切都是江晓青捣的鬼。

  几天后,吉米彻底和他的前任老板“拜拜”,成为江晓青的部下。

  但江晓青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每一天开始,她总是在煎熬中等待着船王的电话,但船王却似蒸发一般,无论打多少个电话,都是盲音。

  看窗外树叶绽出绿芽,觉得生活是那么的乏味,人生是那么的无奈,心,没了依赖,也没了寄托。此时,她才明白,自己是那么爱着刘晨阳。

  喜欢一个人行走,抗拒热闹,抗拒纷扰,仿若青春已与她远离,曾经的快乐,都如梦里盛开的花。

  夜的寂静中,船王终于打来电话,声音悲切忧伤,像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晓青,很遗憾,晨阳已……”江晓青不愿听下去,丢下话筒,身子在夜的灯光下颤抖……

  绻在椅子里,心湖被搅拌成碎片,连骨髓里都是寒冷。空旷的房间静得让她可以听到自己流泪的声音。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船王声音低沉绵长:“晓青,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已交付最纯洁的感情,最纯洁的初恋。但初恋并不是爱情的唯一,适合你的人也并不一定是最初的那个。这个世界适合你的人成百上千,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的恋爱。现在,你可以哭,可以难过,可以心酸,但是请你一定要坚强!千万别做傻事!人生不是梦幻,生活不是造梦,谁也不能预测自己的明天……”

  眼泪流干的时候,江晓青穿好衣服,茫然地在街上东奔西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没有思想,没有任何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什么原因,她一脚踏空,身于跌落肮脏的下水道,痛得几乎昏厥。

  真不想回到现实世界,但一个声音在她耳畔讥笑:江晓青,你的勇敢呢?你的斗志呢?如果不想这样无声息地消逝,那就爬上来,爬上来……

  咬紧牙关,涉着污水,跃上一米高的坑道,什么东西从身上跌落,江晓青没有去管。

  环顾四周,才知周围的房屋是一个古老的建筑群,巷宽不足3米,下水道的水泥盖板有多块不见。而惠灵的新租住房在前不足100米处。

  她丢掉高跟鞋,一身臭气地朝前走,心中暗暗生出几分害怕——要是惠灵外出,那就惨了。

  谢天谢地,惠灵在家。

  湿漉漉站在门边,惠灵先是惊讶,后是幸灾乐祸地笑,然后捏着鼻子,让江晓青快脱。江晓青瞅瞅四下无人,脱得只剩三点,迅速隐入房间。

  冲进浴室,打开热水器,任水丝冲洗身上的脏垢,突然记起衣袋中还有手机和钱包,便打开浴室的门,叫惠灵去拿。

  惠灵眼睛朝江晓青裸体瞥来,惊呼道:“天,你的胸原来这么伟岸,为什么外表却那么平啊?”

  江晓青羞红了脸,解释说,她是不想别人一见她就盯着胸看,所以贴上了“乳贴”。

  惠灵笑:“我原来也有你这样一对豪乳,后来减肥,几次伤筋动骨后,人是瘦了,胸也跟着瘦了。现在,人虽胖回来,胸却不肯胖回来,而且像日益萎缩的小星星。晓青,以后,千万别乱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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