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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张桐闻声抬头,视线越过小冬的肩膀,跟站在门口的男人直直对视。

  孟小冬回望,原来是二哥来了。正想打招呼,胳膊一紧,整个人被李木鱼带到一旁。不解中,就见李木鱼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局面很诡异,张桐和二哥就这么遥遥相望,约摸两三分钟的工夫,房间里除了喘气儿声,一片静寂。

  "少晏,好久不见。"

  ……

  "接到我哥电话的时候,真的很意外,没想到今晚你能来。"

  ……

  孙少晏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始终沉默。张桐望着他,脸上挂着一丝黯淡自嘲的笑,看得孟小冬愈加困惑。

  每每在这种关键时刻,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

  "小爸,我快饿死了!"李默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小叔和孙叔究竟准备眼神互搏到什么时候?"

  李默,好孩子!

  孟小冬扯扯嘴角,抬头看看李木鱼,恰好跟他碰了个对眼儿……

  你赶快想想办法啊!孟小冬透过眼波传递信息。

  李木鱼的眼波反馈出一串省略号。为什么是省略号?因为她完全没读懂。

  快快快!我快饿死了!孟小冬继续发射眼波。

  这次,李木鱼的眼神她倒是看懂了,可惜,已经晚了。

  "小冬说她已经饿得说不出话了,让我问问你们两个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战斗。"木鱼兄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最近怎么总放假啊……

  "张桐,今晚不要提起那些我不想听的事。"说罢,孙少晏移开视线,径自走到桌边。

  "都坐吧,可以上热菜了。"李木鱼一锤定音--果然不负木鱼之名!

  这顿饭吃得很郁闷。

  郁闷之处有二。其一,只能喝粥配青菜;其二,满腔困惑无处问。

  晚饭后,张桐问孙少晏有没有时间,能否单独找地方聊聊。谁知二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跟李木鱼父子道别后,开车载着孟小冬绝尘而去。

  孙少晏不想说的事,任谁问也没用。就算把"中美合作所"那套手段都使出来,折腾到最后,估计他也只会说一句:老虎凳健身,辣椒水养胃。

  孟小冬站在公寓楼前,看着二哥开车出门直接右拐,很快消失不见。

  她无奈地摇摇头。右拐不是回家的方向,他今晚心情很烂,不知跑哪儿发泄去了。

  草草洗了个澡。折腾了一天,躺在床上骤然松下劲儿来,疲惫、困意疯狂袭来。

  眼皮沉沉合上,孟小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隔日中午十二点。其间电话响过,手机数次响起,她恍若未闻。前夜的通宵未眠耗尽了她的体力,脑子此时好像进入了休眠状态,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样的睡眠让人身心愉悦。

  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孟小冬觉得术后流失的血气仿佛都回来了,除了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身体机能处于相当令人满意的状态,果然不负"孟小强"之名。

  爸妈的飞机下午四点多到,时间充裕。

  洗漱完毕后,孟小冬坐在客厅里打开手机,翻看信息和未接电话。

  齐薇的两通,三姨的一通,还有垃圾骗人短信一条:妈,我是你女儿,手机即将欠费,钱包昨晚被人偷了,请速往同学的银行卡XXXXX上打钱五百,救急!

  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信息隔几天总会来上一条。据三姨说,她们小区还真有人上过当。这类短信的创始人其实挺牛,保不准还真学过心理学。广撒网,碰上子女真在外地上学,最近又联系不上这种情况的,概率绝对不会是零。现在这社会,还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这话的含意其实挺深刻……

  删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孟小冬先给三姨回了个电话。

  三姨正在外面,电话里声音很嘈杂。小冬问三姨在哪儿,她说在东江购物城,带舅舅家的人去置办点新衣服。小冬又问打电话找她有什么事,三姨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知不知道二哥去哪儿了,他手机一直关机,办公室里也没人。小冬愣了一下,说:"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昨晚我还跟二哥一块儿吃……夜宵来着。"

  差点说走嘴!她偷偷拍着胸口,悄悄舒了一口气。

  三姨没听出异常,嘱咐了她几句关于接机的事后,就挂了电话。

  肚子越来越饿,她决定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再给齐薇回电话。

  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研究了半天。

  冰饮料不能喝,冰水果不能吃,生白菜不能吃,午餐肉不能吃,酸辣汤罐头不能喝……除了这些,就只剩三颗鸡蛋和昨晚二哥从饭店额外给她点的鸡丝粥了。虽然那粥煲得很鲜美,可是对于一个已经连续喝了四天粥的人来说,就算是鲍鱼粥摆在面前,也很难有什么食欲。

  关上冰箱,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泡盒方便面好了,经济实惠美味,虽然防腐剂多了点,油大了点,可是吃个一盒半盒的应该不至于会怎样。再说了,医生也没特意交代说不能吃方便面。

  说吃就吃,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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