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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胜负很快就见了分晓，大舅乐呵呵地推开棋盘，很是意气风发。老爸沉着脸，兀自盯着残局认真琢磨。老小孩儿啊老小孩儿，什么事都爱较个真儿。孟小冬摇摇头，跟大舅一起进了屋。 　　老妈接过化验单，随手收进抽屉里。孟小冬泡了壶龙井，一家老小围坐在桌边聊天。 　　大舅说舅妈最近身体不大好，过阵子可能要带她来城里检查检查。说起看病，大舅的神色立马不复刚才的快活，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道："现在真是不敢得病。你说我们又没有医保，全仗着那点儿老底和孩子的贴补，根本就看不起。随便住个院，千把块钱就没了，这还是往少里算！" 　　三姨和老妈附和地点点头，没插话。只听大舅继续说："尤其你说像我这样儿的，要是有个病有个灾，输个血都不一定输得起！要不街坊邻居凑一块儿总说，活着千万别得病，得病不如死了强！唉……" 　　三姨正想接话，孟小冬却抢先插进来，"大舅，你刚才说输血都输不起是什么意思？" 　　"谁摊上我这种古怪血型都得闹心。AB型，还什么RH阴性……"大舅脱口而出。 　　孟小冬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话题已被老妈急急岔开，"大哥，健康就是福，咱不聊这些不吉利的。你身子骨儿这么硬朗，我看活到一百岁都没有问题。" 　　话音未落，大舅哈哈笑开，话题自然而然又扯回刘小琴身上，一派有女万事足的畅慰，声音分外响亮。 　　孟小冬静坐在一旁，脑子里还在寻思血型的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想来想去，想到脑子打结，也没想明白。思路不时被老妈的问话打断，最后混成一团糨糊。 　　第二十章 最自私的人 　　大女当道的年代，婚姻成为每个职场女性心中那道难以跨过的坎儿。花花世界的诱惑，实在太容易击溃男人的意志、女人的爱情。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大舅那洪亮的大嗓门儿，震得她耳朵到现在还有点儿嗡嗡作响。 　　衣服没换，懒洋洋地趴到床上，动也不想动。外面在下雨，三不五时地炸起几声轰隆隆的闷响，为夜色平添了几分狰狞。孟小冬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脑子晕乎乎的，不知怎的又想起老妈那古怪的血型。 　　整个下午都没人再提起这个话题，她差点给忘了。可现在想想，老妈的反应似乎有点不正常，好像很避讳。正分析着，骤然听见外面一声爆响，炸了个大雷。这下好，思路全飞了。急雨倾盆，豆大的雨点儿疯狂地敲打着窗上的玻璃，搅得人心烦气躁。 　　孟小冬揉揉头发蹭到床头，抓起电话，噼里啪啦一顿按。 　　"喂，二哥。"蔫了吧唧的声音，几乎淹没在电闪雷鸣中。 　　"小冬，怎么了？中午刘小琴给你下巴豆了？怎么这个动静儿？"孙少晏的嗓子沙沙的，有点儿哑，像是刚睡醒。 　　"你今天可真反常。我以为又会是小丁，我以为他又会告诉我，你正在睡觉。"孟小冬拉起被子蒙在脑袋上，外面的噪音才稍稍小了些。 　　"我确实在睡觉，小丁正在洗澡。"孙少晏笑道。 　　"吵醒你了啊。"孟小冬有点懊恼。 　　"没，就算你不来电话，我也正准备自然醒呢。有事跟我说？" 　　"这里雨下得很大，你那边下没下雨？"下雨的话，他腿岂不是要疼死。 　　"没下。" 　　"那就好。" 　　"阴天。" 　　"……"还不如下雨。 　　"怎么了，又碰上什么郁闷的事了？跟我说说，我开导开导你。" 　　孟小冬被他戏谑的腔调逗乐了，"二哥，我问你个事。" 　　"嗯，问吧。" 　　"你知不知道姥姥是什么血型？" 　　"B。" 　　"那姥爷呢？" 　　"O。" 　　"……" 　　B型和O型，生出AB型RH阴性的孩子……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 　　"二哥……你确定？"孟小冬声音有点儿抖。 　　"确定，他们住院时的病历我都看过。" 　　"二哥，那你说……"该死的雷声！孟小冬皱眉暗骂。 　　"小冬？"孙少晏听出了她的反常，言语间多了些凝重。 　　"二哥，你说，B型的人和O型的人，能不能生出个血型非B非O的孩子？" 　　"你觉得呢，嗯？"孙少晏失笑。 　　"我觉得，应该不能。" 　　"傻丫头，被雷劈糊涂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种问题？" 　　"按理说，我妈是不是应该不是B型就是O型？" 　　"嗯，"孙少晏的声音听起来也不若刚才轻松了，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妈是什么血型？" 　　"……" 　　"小冬，说话。" 　　"二哥，这件事太诡异了，你让我好好想想。我现在脑子有点儿晕。" 　　"你妈是什么血型？快说。"不容置疑的声音。 　　孟小冬咬咬牙，缓缓地道："AB型RH阴性……" 　　电话那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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