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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客厅尚有几名大汉,一看情势不妙,赶紧就夺门而出,仓惶冲逃出去。

  教主情急之下,突然一低头,在那执住她的壮汉手臂上张口就咬,使他痛得一松手,她便趁机急向房门冲进去,迅速关上了房门。

  另一教主立即下令:

  “七号至十八号的,快到楼下守住客厅,任何人不许走进来,否则格杀勿论!”

  “是!”他们齐应一声,但奔下楼的只有男女七个人,不过这时谁也不注意算人数了。

  留在楼上的是六个人,两男四女,包含另一教主在内。

  就在这时,一名大汉以枪制住两名身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郎,喝令她们丢下了手里的枪。

  于是,他们在枪口威胁下,被逼去开那教主逃进去关上的房门,但推不开,不知是锁上了,还是里面被抵住。

  另一个壮汉立即上前,以肩猛向满是弹痕的房门撞去,终将房门撞开。

  那个教主早已经逃之夭夭,没了踪迹。

  另一壮汉忽说:“段绍华,我们快找到秦卿,离开这里吧!”

  原来这两男两女,就是立花一郎、段绍华、王熙凤和史湘云。四个人跟踪那在沙龙里,击毙抗命的薛潘后,仓皇冲出开车逃走的四十九号及另两名大汉,一直跟踪而来。

  他们在车上就穿好披风,到了别墅附近才戴上面罩,趁那部车子开进大门,门尚未及关上时,加足马力就一直冲进来,展开了一场混战。

  当时王熙凤也是黑色打扮,直到刚才楼上下互攻时,她才迅速把带着的金色面罩和披风换上,造成真假难分的局面。

  现在真的教主已溜掉了。留下的问题只是救出秦卿,如何离开这里?因为除了死伤的之外,至少还有十来个“对赌教”的死党。

  两名女郎在枪口的威胁下,带他们到另一个房间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秦卿。她躺在一张床上,竟是赤裸裸的,全身一丝不挂。

  就在史湘云替她们找衣穿上时,立花一郎已想出了个脱身之计,就是仍由王熙凤装扮教主,他和段绍华则恢复本来面目,双双以枪制住这位冒充的教主,使那些残余的党羽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果然,当一名女郎各背着秦卿,跟在史湘云后面,而立花一郎和段绍华则挟持假教主开路,从容不迫就下楼时。

  那些人正蠢蠢欲动,被冒充教主的王熙凤一声喝令:

  “都替我退开!”

  使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退了开去。

  于是,他们毫无阻拦地走出了客厅,连同那两个身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郎,八个人挤进一辆车,驶出了别墅。

  到半路上,他们才放下那女郎,风驰电掣而去。

  “富田健三郎!你小子还是溜了。”

  段绍华始终不发一言,他的心情似乎很沉重,那出卖灵魂的小子,根本就是个经不起诱惑,见异思迁,反复无常的好色之徒。

  富田商社的加盟,将来很可能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

  这时候,秦卿慢慢苏醒过来。

  “段绍华,我偷听到了,“对赌教”今晚聚会的主题叫“秦可卿之死”,实质上是如何咬住中国“长城铜业”和“昆仑航油”这两大块肥肉!”

  “秦可卿之死!?我们联合富田商社,在里面浑水摸鱼!我准备在百慕大群岛成立“段式投资”公司分公司,由你来当分公司的负责人。立花一郎,你继续追踪“对赌教”的女教主,查明真相!我去趟马来西亚的斯卡尔俱乐部,找中国玩地产的陆总谈谈,也许他能跟我合作一把。”

  “OK,只要有钱赚,我怎么都行。”立花一郎耸耸肩。

  “那我们这几天去哪里?”王熙凤问。

  “我安排了。你们去幽灵岛避避风头,现在对赌教和日本黑龙组估计都盯上我了。我要给秦卿在大观园里压压惊,好久没偷窥桑琳娜那美女了,怪想她的,哈哈。”段绍华放声狂笑。

  “幽灵岛?幽灵出没的大观园?我听说过,我怕!"史湘云紧张抱住立花一郎。

  “大观园原来是闹鬼的宅子,后来我和秦卿把它装修成大观园式的别墅,就不再闹鬼了!”

  段绍华笑笑,点燃一支烟。

  第七部 幽灵 第一章(1)

  两天后。

  我俯视机窗外,机翼下是百慕大群岛最西端——幽灵岛。

  近百年来,幽灵岛南面是飞机轮船失事最频繁的一片海域——幽灵花园。

  爱伦紧张无奈地留在拿督洞里,帮我研究北海布伦特石油的资料。

  老三的电话一直不停。他在上海沪铜作空刚赚了钱平仓,沪铜就开始紧跟LME大涨,把老三惊得目瞪口呆,直呼我为仙人,非要请我去北京的“天上人间”夜总会去耍耍!

  我还要了解段绍华的死因,秦可卿之死,“段氏投资”,那个狗屎“对赌ONLINE”狩猎游戏。

  我心绪烦乱。

  低飞的水上飞机好像镶嵌在大海中的钻石,闪烁着光芒。海水越来越蓝,继而转为灰白,在珊瑚礁和沙滩上,甚至变成了白色;浅浅的水域一时像祖母绿宝石,一时又红艳如中国礼服,然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又转成了深蓝色。

  我们的飞机就要登陆了,能清晰地看到陆地上的凸凹不平。这片地域明显地带有未被人类开发过的痕迹——两三个世纪前,海盗曾隐藏在这里,给这片海域增添了许多神秘的色彩。整块陆地就像一个大胆的印象派画家挥笔而就的画:沿着粉红色的海滩,随意地排列着红树林、松树和矮栋榈。

  我们飞过了靠近幽灵岛的一片浅滩,这里曾是海盗们特别钟情的地方,浅滩从宝石蓝变为翡翠绿,它和一个人工湖连在一起,环绕着湖的则是一片白得像雪一样的沙滩。

  越过湖,便出现了幽灵岛的首府撒旦城,整座城市蔓延在一个山坡上。白色、粉红色、黄色的花岗岩建筑掩映在棕榈树丛中,像一幅令人过目难忘的彩色蜡笔画,在蓝得纯粹的天空下描画出了一个鲜活生动的世界。肉粉色的公路在风景区内环绕着,令人感觉似乎是看到了一个在颈间、手腕和踝上都戴着珠宝的士著姑娘。

  在耀眼的清晨阳光下,这是一个既激动人心,又让人心灵宁静的展望——你会迫不及待地想奔跑在海滩上,并很快地在海滩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水上飞机掠过海港,银色的浪花拂拭着机翼,水珠溅到舷窗上。

  有几条超豪华游艇停泊在这里。

  这种豪船在百慕大群岛都很少见,不过段绍华在这岛的游艇俱乐部有一条。

  几个和我一起乘飞机从英国来的有钱旅客,已迫不急待地想融人这热带风情中了,期待着能看到潜水的少妇和跳舞的女孩。现在正是旅游淡季,潜水的少妇和跳舞的女孩并没有在这热带风光中等着他们。

  在脱掉西服之前,走在码头岸边那些已经软化的木制地板上,我几乎寸步难行。我只得换上薄些的衣服,像泡泡沙上衣和短袖白衬衫。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衣服的形款一分钟也保持不了,气温大约有三十五度。百慕大的孩子们有一个游戏,谁能在最冷或最热的天气下挺立不动,谁就能支配同伴——可这愉快的游戏不能阻止我汗流浃背,我的衬衫很快就湿透了。

  一艘游艇紧靠着码头,它的旁边是一架当地警察局的水上飞机。我们正在等行李,我只有一个单人帆布旅行包。在码头的尽头。有一个现代化的欧洲风格的旅客出人境检查站,一个文雅的黑人侍者穿着干爽的白衬衫站在门口。一个戴着装饰着羽毛的蓝色礼帽的人境检查官员马马虎虎地问了我一两个问题,就让我通过了。

  我重新回到类似马来西亚潮湿的空气中,欣赏这淡季的、无精打采的码头氛围,刚才在匆忙中疏漏的景色,现在终于有空闲品味了。几个和我同机前来的美国游客,脸上仍带着在欧洲旅行的回忆,兴致勃勃。阔佬儿们夏天总得去个什么地方,甚至是热带。

  码头上,行吟诗人穿着破烂的衬衫和长裤,戴着宽沿大草帽,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弹奏着饱经风霜的五弦琴。他们自弹自唱,音调流畅、铿锵,动人的音乐从手指间流淌出来,他们用磁性深沉的男中音吟唱着。

  旅客们手里提着行李,都在驻足欣赏,表情随着歌手的吟唱或欢喜或忧伤。演出结束时,歌手摘下帽子,并把帽子翻过来,大家纷纷往帽子里投钱币。我并不是他们的听众,只是在附近的漫步者,但我还是往他的帽子里投了钱币。

  “谢谢您,先生。”歌手说。

  “幽灵岛总是这么潮湿?”我问他。

  “总是这样,先生,连树都要出汗。”说完,他又继续托着帽子去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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