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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7 　　6月6日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天下午，天气开始阴沉，乌云挂在遥远的天边，一直覆盖过来。到五点钟的时候，天色开始暗淡，而六合拳馆门前却大不相同，所有的灯都已经打开，灿烂的灯光把整个拳馆照得雪亮，几缕巨大的投光，晶莹剔透，把拳馆照耀的好像是神圣的殿堂。而四周装点的五颜六色的彩灯，更使整个拳馆显出一种节日气氛。市交警队从下午开始就全部出动，指挥车辆，维持秩序。不少公司都提前下了班，就连市政府各部门也早就不安排重要事宜，纷纷等着晚上精彩的拳赛。 　　而清阳市区、郊区包括周边一些城市的人都早早开始向六合拳馆汇聚，人们纷纷入场，并且议论个不停。来的人凡是参加赌博的大多都押了古力胜，他们认为古力必赢，而自己的钱也一定会翻番。 　　六合拳馆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整个拳场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为了取个吉利，梁均亦把比赛时间定在六点，因此大多观众都没有吃饭，也顾不得吃饭的事。 　　石南平早早就来了。他换好衣服，坐在弹簧绳围出的角落里，等候着他对手的出场。 　　古力则完全是大牌拳星的做法，不到时间绝不露面。据今天媒体的最新报道，古力表示，对待新手要特别讲究道德，他准备礼让三分。出拳要轻，态度温和。但他仍然担心，怕对方太不禁打，一不小心，会把对方打死。 　　这虽然是一句幽默的话，他对对手的不屑一顾却表现无遗。当然，这种温和的威胁无疑再次把观众胃口吊得更高！ 　　五点四十分，陪同清阳市几个热爱拳击运动的领导坐在主席台上，陈文雄和梁均亦……人们注意到，梁均亦不停地介绍着古力的情况，而几个领导也把身子探过去认真地听着梁均亦的介绍，而陈文雄则似乎无话可说。 　　石大山就站在离擂台不远的地方，他注视着石南平，从直觉上来说，感觉他的状态还好：神稳气定，没有一丝慌张。 　　七年前，石大山把他送进医院，病好之后，去接他出院的那一刹那，正是看到这双眼睛，石大山立刻认定这是个能做成大事的年轻人。此刻，"大事"已经来临，他相信他会像狮子一样扑上去，把对手撕碎！ 　　石南平---也就是薛洪江的眼光自始至终没有变。他注视着拳场中的热闹场面，他感到自己像一只被囚禁的老虎，在等待着囚笼的打开。一旦囚笼打开，放虎归山，放蛟入海，他就要挟风带雨，掀起巨大的波浪，淹没眼前的一切……而绝不给对手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种心境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他只是觉得仿佛已经积累了很久、很久，今天他才明白，也许他内心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一天，或者说就是因为确信有这样的一天，这种心境才会渐渐形成…… 　　五点五十分，突然钟声响起，吸引了全场几万观众的目光---古力披着浴巾，摇摆着硕大、健壮的身躯，出场了！ 　　不少观众起立，掌声雷动，不断有鲜花从观众席洒下，更多的人在一起喊到："古力！古力！古力！" 　　古力嘴角上翘，满面微笑向全场挥手致敬，他温文而雅却又不可一世、得意的样子毫不掩饰…… 　　掌声再次掀起高潮，欢呼声也更加热烈。"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这历来是中国人心理状态，人们把他看成是难得一见的国外拳击高手，同时也把他看成财神爷…… 　　没有人注意石南平。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或许说即使承认他的存在，也不过是把他看做是古力的陪衬---一个即将被打倒、躺在拳坛上不自量力的无名鼠辈而已。 　　石南平注视着人群，也注视着正在走进他的古力。在他的眼中，渐渐地古力似乎变成了孙小西……当然，他知道古力其实并不是孙小西，但这仍然无法阻止他内心仇恨的迸发，一股森冷异常的气流像龙卷风一样正旋转着从他的丹田涌出，迅速经过胸部，扑向大脑，然后从他的两只明亮的眼睛中射出……石南平知道从丹田涌起的是过去，是启明星，也是老爹薛启明……而这一切在催动他全身的肌肉发出"吱吱"的响声，他知道他将迅猛异常！ 　　就在这一瞬间，观众席中的石大山也心归平静---一种不同寻常的宁静，因为他感觉到石南平那股森冷异常的力量已经升起，那是一个嵌藏在石南平心中七年的积蓄。只要它在，石南平的胜利就在！石大山觉得比赛虽然还没有开始，但也许其实已经结束了！ 　　拾荒人石大山，有着他非同寻常的阅历，也有着他非同一般的依靠民间乡野文化聚集起来的敏锐，此刻，他特别相信自己的洞察力和穿透的力量。 　　他相信奇迹，他相信石南平一定会胜利！他平静到极点，甚至平静到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 　　"明天也许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他在想。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石南平…… 　　六点整，重重的锣声敲响，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拳台被灯光照得雪亮---比赛开始了，像有人指挥一样，几万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场上的两个对手…… 　　8 　　古力当然不会温柔。相反，他一开始的进攻就非常凌厉。石南平毕竟缺少比赛经验，整个前三个回合石南平始终处于被动---终于一个有力的摆拳打过来，石南平促不及防，被打翻在地！ 　　在很多拳击比赛中，成熟的观众会在前三个回合看出拳手的实力。况且这场观众的绝大多数人，本来就带着古力必胜的想法来的。因此，石南平第一次倒地，便引起几乎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不少人以为大局已定了，甚至认为也许石南平在这一次倒下，或下一次倒下就不能再站起来…… 　　石南平是在裁判数到"五"的时候爬起来的。但是，石大山已经清楚地看到，他的鼻血已经在流淌…… 　　"他妈的，这个古力下手够狠！"他暗暗想到。 　　喘息片刻，大锣重新敲响。 　　看得出来，石南平已经渐渐开始适应比赛场上的气氛，开始稳住阵脚。思想上的稳定同时也带来了拳法的沉着与凌厉，力量也在不断加重…… 　　渐渐的，是南平的凶狠、冷酷也开始露出锋芒…… 　　打着打着，古力渐渐发现事情和最开始感觉的似乎不很一样，他也开始发现对方拳法刁钻，似乎有一些他不很熟悉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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