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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这一支舞曲，孙小西跳出了三种感受。 　　第一是女人腰肢的柔软，这已经使小西自然地产生了一种舒适。 　　其次是那双眼睛，离得很近了，孙小西才看到，那是一双不很大的眼睛，看上去却似睁未睁、略带柔弱和慵懒的样子看着他---这不仅带来女性的温柔，同时更让人感觉，似乎流露出一种悲切的情绪，而这种悲切的情绪在她微笑的时候也同样存在。 　　当然，谁都知道其实她并没有悲伤。 　　而最让孙小西震惊的是，居然有一层薄薄的雾水在那对眼睛上轻轻地飘荡…… 　　孙小西是个绝少失态的人，此刻他也没有失态。他自己知道，他或许是有一点微微的走神，因为他分明听到那个女人轻轻地叫道： 　　"先生……" 　　孙小西用微笑着点点头，回答了女人的提醒。他再次把女人带入舞池中心，并且不断变换花样，加快速度，调整舞姿，把舞蹈推向高潮。渐渐地他感觉到弹琴女人已进入舞蹈情绪。他知道，这种情绪是他带给她的，而也就是在此刻，他突然闻到了一种香味，一种淡淡的，又是清晰诱人的香味。孙小西相信这不是香水带来的味道，如果是香水带来的味道，两个人刚刚走近时就应该闻到。 　　这是一种体香。也就是说这是身体自然散发出来的。 　　然而孙小西依然保持着平静。 　　孙小西不是好色男人。他历来有一个观念：凡是好色的男人大多难成大事。现实生活中，38岁的孙小西周围的生活是肉欲横流的花花世界，但他却绝少去找女人，也确实很少有女人让他动心，即使眼前这个女人，也没让他的心颤抖，这只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已。孙小西跳舞是专门学过的，那完全是为了交际。 　　舞曲停了，他彬彬有礼地告别她，然后，和每次一样，他快步离开饭店，回到他的公司…… 　　"是个少有的女人。"他很平静地这样想。接着他就像以往一样投入工作，仿佛那个女人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然而，两周之后他的想法开始有些变化。随着周末临近，他开始越来越多地想起这支舞曲所带来的感受，想起那个弹琴的女人。孙小西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状态，他决定晚上去泡酒吧，以化解这种心理。 　　地产老板的这种聚会，孙小西本来也很少出席。他和那些人不大相同，在老板中他属于另类。他既不是自己办公司多年，公司发展壮大的那种老板，也不是正常继承家产的那种老板。虽然他性格表面随和，但实际他很有主张。因此，他总觉得和那些人在一起有一种怪怪的压力。要不是他炒地确实需要京城地产的信息，他一次都不会去那些鬼地方。 　　然而在下班前的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他没有去酒吧，他又来到了俱乐部……一切仿佛是安排好了的，他又在那里吃了西餐，听了那只钢琴曲，十一点后邀了那个女人又跳了一只舞曲…… 　　回到办公室，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喜欢那个女人了---喜欢就去努力，孙小西从来自信。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还真不一样。 　　"小姐，能一起去酒吧坐坐吗？"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舞曲结束后，对这个女人发出邀请了，所收到的回答居然一样。 　　"对不起。"弹钢琴的小姐微笑地回答。 　　第一次， 孙小西微笑地离开了。 　　"也许人家有事呢。"他这样想。 　　第二次就不同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更大的老板已经捷足先登！ 　　而今天---第三次，他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对不起"。他心里微微有点不快。但他不能发火，他必须保持风度，他只能继续微笑着离开……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他试图做得潇洒些，然而，慢慢地他发觉，他开始思念这个女人了！ 　　"他妈的，完了！"他暗暗地骂自己。"怎么能这样下去？"他开始控制自己的心情，而且把全部精力转向公司的事务。慢慢地这种情绪果然开始淡了许多…… 　　但是聪明的孙小西完全没有想到，他和这个弹钢琴的女人的一切，其实只是刚刚开始。 　　17 　　大概两周以后的一个晚上，他和一个土地中间人要谈点事，商定约会地点。 　　"孙总，什刹海最近去了吗？"那个中间商问道。 　　"没有啊，怎么？" 　　"那里最近变化大了，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变出很多酒吧。晚上热闹极了。灯光绚丽、五彩缤纷，咱们去看看？" 　　"好啊。"反正哪里谈都一样，酒吧里坐坐，也不是坏事，孙小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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