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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张镇想了一下,感觉吴广干这个活还真合适。可目前不好许诺,就说,好啊!你既然这样想了,并且又清楚为什么设立这个科,你干的话肯定能够干好。我支持你报。

  吴广出去后,张镇给王部长打了电话问那关于法治频道的报告批复了没有。王部长说市委办公室那边还没回来,你们可以先作好准备。张镇说,想这周内搞完法治频道,还请部长多多费心。王部长呵呵一笑说,你自己再催催刘书记嘛。张镇也笑了,明白王部长知道了他和刘书记的关系,就说,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嘛。王部长说,好吧,我再问问刘书记。

  [26]周三下午,市委关于法治频道定为副县级单位、在电视台内部公开竞争选拔总监的批示到了台里。张镇赶紧跑组织部跑宣传部,终于定下周五上午举行法治频道总监公开竞争答辩会。电视台的建议报告,市委这样快就批准了,这使全台人员对张镇的能量再次刮目相看。其实都知道了张镇和刘书记的关系。大家感慨: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

  因是电视台内部竞争,周五上午的答辩会倒不激烈。报名的人选只有张立一人。市委组织部和宣传部各来了一名副部长主持。评委依旧是上次广告部主任竞争时的班子。大家听了张立的演说,感觉很有操作性,很有可行性,很有把握性,基本都投了赞成票。

  接下来,组织部宣传部来人对张立进行了考察。张镇认为,走完程序,然后就由市委正式行文批准了。张立就任法治频道总监已经定局。

  但是,几天过去了,依旧不见市委的文件下来。张镇有些坐不住了,到了下周,接连打电话给王部长和组织部管干部的副部长,问对张立的任命何时下来。

  可得到的答复是:正在研究。这把张镇的心提了起来。自己为官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说正在研究,就是有了不同意见。考察不理想?那天考察完,中午陪考察组吃饭时,考察组的人说张立威信挺高的,没发现什么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是谁在研究呢?刘书记肯定清楚。他过去很少给刘书记打电话,有什么事情都是看刘书记的心情和时间当面谈。可眼下去找刘书记太敏感。踌躇了半天,还是拨了刘书记的办公室电话。刘书记一听是张镇打来的电话,口气似乎严肃,上来就问张镇:你怎么搞的?做事怎么还不老成?

  张镇知道刘书记生气了,赶忙说,老领导您别急!我感觉从程序到人选确实没什么问题。

  刘书记口气有些严厉起来,那怎么还有举报的!

  张镇懵了,心想,是什么人举报了什么事啊?就小心地问,老领导,我真不明白,举报我什么啊?

  刘书记说,告你和那个张立关系暧昧!告你支持她做那总监别有用心!你说你搞什么嘛!

  张镇清楚自己和张立没什么暧昧,说自己别有用心,那也是为了办好法治频道。他了解刘书记的脾气,到了事上,你越软蛋,刘书记越反感越看不起你。于是他声音高了起来:老领导,我以人格以党性向您保证,我张镇没做什么猥琐勾当!我以为,我搞的改革和制定的一些制度,触动了个别人的利益!个别人在诬告我!是企图破坏改革!

  刘书记那端沉默了片刻,说,都知道你是我提拔举荐的干部,你没事就好。我给苏书记打了招呼,也不准备去调查了,先凉几天再决定。

  张镇着急了,老领导,这样一来,工作不就耽误了吗?

  刘书记口气平缓了,你要沉住气嘛。带着问题硬上阵效果会好吗?你先内部开展业务工作嘛。就这样吧。

  张镇放下电话,心情却沉重起来。他没想到,本来进展顺利的改革,却忽然卡了壳,并且把自己也牵扯了进去,并且还是这种说不清查不明的男女暧昧问题。他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恼怒、气愤、疑惑的情绪在涌上心头。到底是我得罪了谁呢?还是什么人对张立耿耿于怀?他猜测着,是周明春吗?因为我制定的关于广告的政策规定妨碍了他的私人利益?是潘虹吗?因为我没支持她继续做广告部主任?是徐燕吗?因为我提出的"四个不准"损害了她的买卖?凭直觉,他认为举报人肯定在这三人之中!因为他上任以来,每烧一把火,总是在客观上影响了他们的私利。总监批不下来,法治频道的改革也就只能暂时搁浅。那么,怎么对全台人员解释呢?怎么对张立说明呢?

  转了半天圈,张镇情绪冷静下来,心里也就有了主意。他想法是:暂时不提举报的事情,但是,不能退缩,不能示弱,以台长办公会的名义任命张立为频道筹办负责人,先把法治频道的各部门组建起来,然后开始操作运行起来。他相信市委最后一定会批准张立任总监的。因为听刘书记的话音是不查了,先凉几天再决定。这样的处理举报的方式,是领导人惯用的办法。他坐下来抽了根烟,打电话叫来了周赵二位副台长和吴广。周赵不清楚张镇又要研究什么,瞪眼看着已经脸色平静的张镇。

  张镇微笑着说,张立的总监什么时候批下来,刚才我问了刘书记,刘书记说,苏书记正忙,还没时间研究,叫我们先开展工作。我想啊,法治频道的事情不能耽搁,我想法呢,台里先任命张立为频道的筹办负责人,叫她先开展工作吧。这样呢,我们也可立即着手综合频道的改革了。你们二位的意见呢?

  周赵听张镇上来就抬出了刘书记,并且听说还没研究;又听是叫张立做筹办负责人,当然说不出其他反对的话,就表示同意张镇的意见。

  这样,周四这天对全台发了一个通知。一项内容是:在市委正式任命总监前,台长办公会决定,任命张立为法治频道筹办负责人,具体筹划组织法治频道各部门的组建和节目的设立。另一项内容是:台里决定,综合频道、法治频道各部门主任的竞争一起进行,报名截止到下周二,下周三举行答辩会。

  [27]周五上午,张镇正在办公室里和张立研究着招聘编辑记者的事情,徐燕敲门进来了。这徐燕财政学校中专毕业,先是在市财政局待了一年,后因脸蛋好看又会说普通话进了电视台,快十年了,可一直没担任什么职务,只是一个普通的播音员,主要给专题节目播音和主持,归属总编室管理。按说工作上她不需要找台长请示汇报什么。张镇和蔼地问,小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徐燕一身猎装打扮,衣服紧紧地把躯体包裹着。她冷眼看了看张立,似乎是希望张立离开。张立白了她一眼,打了个招呼离去了。

  张镇请徐燕坐到了对面。徐燕一甩披散的中长发,瞪着大眼望着台长,问,台长,总编室主任定的有人选吗?

  张镇听她这样问有些不舒服,脸色却依旧平和,说,大家不是正在报名吗?张立同志不会再干总编室了。看谁竞争上就谁干。台里没有内定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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