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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电话里沉默片刻，王部长说，市委对你和张立的处分意见下来了。

　　张镇心跳快起来，问：怎么个意见？

　　王部长含混地说，也没多么严重，还需要当面听取你们意见。你和张立还是赶紧回来吧！

　　张镇看了看里边的张立等人，说，好吧！

　　电话完，张镇深呼吸了一口气，站那里想了想，走进去，说，市里叫我和张立马上回去。吴主任，你陪刘萍夫妻俩待在这里吧。吴广点头，说，台长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及时向你报告。

　　张镇来到北房，招呼那刑警支队长出来，告诉说要回平川。那刑警支队长沉思了一下，说，刘萍也叫她一起回去吧！张镇问：你们不需要她配合吗？那刑警支队长笑了笑，说，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刑警支队长把刘萍夫妇招呼过去，悄悄叮嘱了一番。

　　张镇招呼张立、吴广上了车。刘萍夫妇也上了车。他们很快驶出了村子，顺着小山路朝山外跑去…

　　[110]

　　张镇和张立走进了市纪委小会议室时，纪委的纪检委的张副书记、组织部的许副部长、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广播电视局长等人早已等候那里。张镇、张立见众人个个脸孔严肃，眼神冷漠，心里紧张起来。

　　张副书记示意两位坐下，然后看了看大家，清了清嗓子，说，关于电视台工作错误问题，根据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意见，我们研究了一个正式的处理意见。他顿了顿，拿起了一张纸，开始念那处理意见。给张镇的处分是党内严重警告，并责成作出深刻检查；给张立的处分是党内严重警告，并解聘法治频道总监职务，不再享受副处级待遇，由电视台分配工作。宣读完，张副书记把那张纸递给张镇，说，张镇同志，张立同志，按照程序，你们可以申辩。

　　张镇和张立对视了一眼，二人默不作声。会议室里的气氛立时沉静压抑起来。张镇对这个党内严重处分早有预料，本来还以为会调整他的工作。他估计是刘主席帮助说了话，而苏书记为了照顾胡海三的态度，只有这样处理了。他当然没有什么需要申辩的意见。但是，他对张立被解聘总监职务十分不满。他望了望张立，平静地说，对于给我的处分，我完全接受，没有什么申辩的。可我对张立同志的处分…

　　张副书记忽然打断了张镇，张镇同志，你只谈你自己的事情。张立同志申辩不申辩，由她自己说。

　　张镇只好目视着张立，等待张立说话。张立坦然站起来，说，给我党内处分我接受，我不同意解聘我的职务！因为，这个案子，目前又有新的情况出现了…

　　张副书记又打断了张立，说，现在你别说了，申辩的意见，你可以写成书面的东西给我们。

　　张立只好不再吭声。张副书记看了看其他负责人，说，那就这样吧，张镇同志接受处分决定，请你签个字。张立同志呢，不接受，也请签字说明还要申辩。

　　张镇掏出笔来在那纸上写下了同意处分意见和自己的名字。张立迟疑了一下，写下了接受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不同意解聘总监职务，请求申辩。

　　张副书记要过那纸，当面念了一遍，又问众人有无话说，见大家默不作声，便一摆手，说，散会！

　　走出市委大楼，张镇和张立默默钻进车。一路上默默，回到台里，在电梯里默默。当张立跟随着走进张镇的办公室后，张镇终于忍不住了，满腔愤怒，一砸桌子，喊，太霸道了！太没正理了！

　　张立说，您别发火了，这样会引发血压高的！

　　张镇渐渐冷静下来，坐进椅子里想了想，说，我还要给市委苏书记写个申辩，请求保留你的职务。另外，你自己申辩这样写理由：一、报道案子时，完全是客观报道的事实，没有虚构；二、既然造成了社会影响，组织上认为是宣传错误，我承认；三、认为记者韩念海的失踪和报道刘风江案子有直接关系。

　　张立把张镇话记到了本子上，然后凝视着张镇那郁闷的脸色，说，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说着，站起来，温顺地看了一眼张镇，无声地走了。张镇看着张立的背影，发现她的腰依旧那么挺拔，脚步踩得好象更加有力，他心里再次升起对这个女人的敬佩…

　　[111]

　　从山阳回来的第四天，得到了山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电话，说在距离山阳市区几十公里的一条山沟里发现一具尸体，检验情况看，确认是被人用刀杀死的，怀疑是韩念海的尸体。山阳市警方要求韩念海家属和平川电视台立即派人前去辨认。电话里，办案民警特别强调说，严格保密，并且不要通知刘萍。

　　张镇预感到那尸体肯定就是韩念海的，虽然早有预料，可听了消息，心里依旧感觉愤怒。他和赵小文交代了一下工作，又指示张立带一名记者跟他立即去山阳，对韩念海失踪和被害进行详细报道。当天下午，张镇带着韩念海妻子、吴广、张立及一名记者乘坐两辆车奔赴山阳。

　　傍晚时分，到达山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办案民警先引导他们到了医院停尸间看了尸体。那尸体的脸部已被严重毁容，身上被乱刀捅得稀烂。通过韩念海妻子对尸体衣服和身体特征的辨认，确认就是韩念海。韩念海妻子哭的死去活来。

　　回到刑警支队，办案民警又介绍了尸体发现经过，说是几个护林的山民进山巡逻时在一条偏僻的山沟里发现的。张镇和那支队长说要采访一下。起初，那支队长不同意，说案子还没破，不宜采访报道。张镇说，我们目前暂时不报道，作为资料先保存下来，等案子破了一块报道。那支队长依旧怀疑。张镇说，请相信我，我们不会给你们破案添麻烦的！那支队长沉思了一下就同意了，说，就简单说点吧。

　　张立拿着话筒采访那支队长，你们认为，案子什么性质？

　　那支队长说，我们分析是先绑架后杀死。案子性质嘛，我们初步确认是绑架杀人。

　　张立又问：你们分析，为什么要绑架杀害韩念海呢？

　　那支队长说，目前我们还不好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动机。

　　张立再问：刘萍和韩念海在墓地被袭击，说明了什么？

　　那支队长说，我们分析，估计和寻找他们认为的什么证据有关系吧。

　　张立追问：你认为，韩念海、刘萍寻找的证据，对本案有意义吗？

　　那支队长沉思了一下说，也许，他们寻找的证据，直接威胁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利益。

　　张立又追问：那，那证据是否和刘萍父母车祸案有关系呢？你们是否并案？

　　那支队长急忙摆摆手，说，我们目前还没这样的考虑！

　　为什么？

　　因为刘萍父母车祸案不属于我们管辖。

　　那，假若两案有内在的牵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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