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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医生,我妹妹到底是什么病,您知道了吗?”苏绢满含希望的问,祝童把银针在鼻下闻着,又送到苏绢眼前:“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大致有个范围;你妹妹也许是感到很痛苦,也许是受不了自己身体内散发出的这样的气味才自杀。不过,我要先知道她发病前去什么地方旅游了。”

  苏绢轻轻一吸气,从银针上传来的恶臭气就使她避后半尺,与秦渺一样,捂着嘴急喘两口气才回答:“叶儿一发病就是这味道,她们是去湖南张家界,还有凤凰城那边旅游,连去带回共十天。叶儿刚回来时还很高兴,说是有机会还要去。”

  “湘西,是那里啊,这就不奇怪了。”祝童念叨一句,注视着仍在沉睡中的叶儿,轻声说:“你妹妹不是中邪了,也没什么病。”

  “但是不对呀,没病,她为什么这么痛苦?”苏绢有些着急,看到祝童凝重的神情,忙道歉:“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李医生,您请继续说。”

  “没什么,其实她的情形还真不好说,您知道蛊吗?”祝童拉出叶儿的手,翻开手掌,白皙的手掌正中有一点青瘢;“她是被人暗算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中了养蛊人的招。除非找到那个为她施术的人,别人谁也解除不了她的痛苦。”

  “什么蛊?”苏绢此时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作为列车长,她长年工作在人员嘈杂的火车上,听过、见过的奇怪事情多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中了最罕见的蛊,那应该是传说中的东西。

  “什么鼓?”这次是秦渺在问,她是真不知道这些奇怪的东西;看苏绢的样子,这个年轻的护士感觉有些害怕,向祝童身边挪了一些。

  “回头再给你解释,那是种看不见的虫子一类的东西,你们学的西医,应该不会相信这些。”祝童放开叶儿的手,笑着安慰秦渺一句。

  又对苏绢道:“我不能解除你妹妹身体里的蛊虫,只能使她短期内不再忍受这样的痛苦。您也看到我刚才做的一切了,只要在每天太阳下山之前,把两个白皮鸡蛋放在她胸口和嘴里,针要消毒,口要尽量小,关键是这两个图形不能错。”祝童边说,边在雾气蒙蒙的车窗点出那两个图形;“其实跟容易,多练习几次就行了,银针可以到药房里买。鸡蛋半个小时后取出,当天蛊分泌的毒素就会转移到鸡蛋里面。但是要注意,她不能喝酒,一滴酒也不能喝;这只是个权宜之计,如果哪一天蛋黄也变黑了,她也许就没救了。”

  苏绢刚看到希望,听完祝童的话又着急起来:“李医生,您是第一个找到叶儿病因的人,求您救救她。”

  祝童有些黯然,叶儿的生死在一小时前与自己毫无关系,怎么现在竟有心痛的感觉?

  “对不起,我只是知道个大概,蛊是很神秘的,不是养蛊的人,始终是了解不了其中的原由;我知道的这个办法还是一个前辈无意间说出的点滴,就是这办法也是侥幸有用。据说,用鸡血画符也能治这种病,可惜我不懂那些。”

  苏绢一把抓住祝童的手:“您的前辈在哪里?他一定知道怎么救我妹妹。”

  “在那里,我是没办法找到他。”祝童挣脱出手,指指天上苦笑着说;“你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那个给她放蛊的人。”

  这是实话,这个办法确实是师傅教给他的,却是为了对付那些中邪毒的病人,连祝童也没想到对蛊毒也有用。对于蛊,他死去的师傅也说过一些,所以祝童才说叶儿要在尽快找到施蛊人。

  老骗子说过,任何中蛊的人,都要在一年内得到解药,这些药有些能彻底解除蛊虫,有些只是缓解症状。

  火车终于开进上海城区,窗外的光线明亮起来。

  上海是终点,进站前的时间里,车厢里的旅客忙碌起来;作为列车长,苏绢有自己的岗位,也离开了。

  祝童与秦渺聊了不少,年轻的实习护士对冒牌医生、真正的的江湖骗子渐渐入迷了,祝童问一句,秦渺就能答十句,与开始的拘谨形成完全的反差,几乎没费什么心机,祝童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一声汽笛长响,终点站上海到了,列车缓缓靠上站台,祝童说道:“到站了,跟我忙了一夜你不用梳洗一下?眼睛里的血丝快能打鱼了。”

  “你才是打鱼的呢?”

  虽是这么说,少女总是爱美的;秦渺跑去梳洗,祝童这才有机会取出另一根银针。

  叶儿吸入的迷幻药太多,祝童不解除她药性,三天内她都会这样安静的睡着。如果是别人,祝童不会有如此好心。

  祝童轻轻拨开散落在光洁额头上的秀发,找到清明穴的位置,轻轻把银针捻进去,弹七下,迅速抽出来。又拉起她的手,手腕上是块精美的梅花表;祝童触摸着温软的肌肤,找到合谷穴,把银针小心捻入。

  包厢门一响,祝童手抖一下,银针下的快了些,叶儿呻吟一声。

  “砰!”一下,祝童后背结结实实挨一脚,上身一歪,头碰在茶几上。

  “干什么?放开她。”

  不用看,只听声音就知道个年轻的男人。

  祝童没功夫理会他,护住刚抽去的银针,心里叫苦:这世道,好人真不能做,如此耗费精力救人,却被当成歹人了。

  银针捻三捻,祝童抽出银针,回头看去,浑身一抖,竟是个一身警服的年轻警官。

  警官此时也认出祝童就是医生,不好意思的撮这手,期期道:“对不住,我还以为是小偷呢;您……伤的不重吧?”

  “没关系。”祝童提醒着自己如今是大夫,镇定心神把银针收好,拣起掉在脚边的眼镜。

  好在,这副精致的眼镜没碰出什么毛病,转头,看到警官正脸色通红的看着他的脸。

  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祝童摸一把,眼镜腿处粘粘的。

  糟糕,头破了!祝童这时才感到疼痛。伸手一看,果然满手的血,看样子,口子还不小。

  秦渺与眼镜跑进来,看到祝童的样子惊叫起来;到底是护士,秦渺用手里的毛巾按在祝童眼前,眼睛跑出去,马上拿着个小包进来。

  “不用麻烦,抹上点……”小骗子刚想说抹上点烟灰就行了,那是很好的止血药,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当即住口,随两个实习护士麻利的处理伤口。

  “李医生,伤口离眼睛太近,如果发炎会有危险的;您需要去缝合,还要尽快打破伤风针剂,最好再服用些消炎药。”秦渺用纱布擦拭着祝童的额头,提出自己的建议。

  “没必要,我就是医生,止住血就行了。”祝童伸手要去按住伤口上的纱布。

  秦渺也架上眼镜,伏在他眼前仔细观察:“要去的,伤口有一厘米,不缝合会留下伤疤。我看,您这个假期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这样的小伤,在祝童小时候是家常便饭,他那个师傅,喝醉了就拿自己的弟子出气,赌钱输了一样要打人,受伤是家长便饭,也逼得祝童摸索着从师傅的药箱里找药为自己处理伤口,从而偷学到不少本事;他的两个师兄就是被师傅打跑的。

  长大后,祝童也尽量避免去医院,他肚子上有次被刺了一刀,也是一贴狗皮膏药了事。

  看祝童不说话,秦渺埋怨道:“李医生累了一夜,是不是支持不住困了?”

  “黄海,还不快向李医生道歉,你太莽撞了。”这声音是如此的温柔,祝童看一眼坐起来的叶儿,竟感觉到头上的伤处不痛了,骂自己一声:真是贱骨头。

  这个警官就是叶儿的男朋友,名叫黄海,身材健壮粗眉大眼,象是个爽快人;祝童记住这个名字,也记住了这个人;干他这一行随时会有危险,认识个警官,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黄海一直站起在车厢门口,这时又说一声:“对不起,这一段火车上贼多,我没看清楚,李医生,您……”

  眼镜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口就是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李医生为了救你女朋友累了一夜,可好,你一来来把人家当贼打了,还出手那么重;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秦渺已经简单包扎好祝童额头的伤口,看黄海的脸红得要出血,祝童站起身握住黄海的手:“真的没什么,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别听他们乱说。”

  “谢谢您李医生,一会儿,让黄海陪您去医院。”还是叶儿在说话,天亮了,藏在她身体内的蛊虫安静下来,现在的叶儿与正常人一样,洁白的皮肤上旺盛的生命光泽,没有一点被病痛折磨了一夜的样子。

  祝童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传说中身体里有蛊虫的女子,会分外的漂亮,那是燃烧生命喂养蛊虫的结果;只不过叶儿呼吸时的气息却很特别,不是刚才的恶臭,只有一点臭鸡蛋的味道。

  叶儿也起身去梳洗,至少要刷刷牙,她嘴里的味道自己都讨厌。

  夜里,叶儿一直都很明白,她虽然受着痛苦的折磨,神智却是清醒的,即使在那段深沉的睡梦中,也能感觉到祝童的存在。

  这个李医生很特别,不象医生;叶儿回头看一眼小骗子。

  喧闹的大上海出现在展现在祝童面前,虽然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上海给他印象只有两个词汇:巨大与实际。

  出站时,祝童又一次看到胖子,正靠在卧铺车厢不远的站台柱子旁抽烟,他周围有四个人,都看到祝童从距离他们二十多米的软卧车厢下来,却没一个人敢正视祝童一眼。

  黄海好象还是什么队长,守在车下的还有两个警官,叫声黄队后就热情的接过祝童的提包,不由分说架着他下站台,塞进停在站台下的一辆警车里。那一瞬间,祝童还以为自己是个犯人。

  叶儿坐在警车前排,歉意的回头一笑,祝童安静下来。

  下火车前,祝童努力谢绝黄海的请求,说自己就是大夫,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但黄海转身打个电话后,事情就变了,祝童甚至都没来及与在隔壁整理行李的秦渺告别。

  秦渺和两个同学出现在车外,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口,祝童把手在耳边比个听电话的姿势,秦渺才安心的笑了。

  警车从特别通道驶出车站,马上汇进拥挤的车流中;祝童估计,胖子看到自己头上包着纱布,还被警察带上警车,也许以为自己被抓了;这样也好,少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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