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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那……也好,我没什么意见。"这个一直细心的部长干了一件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第二天晓彬一上班,就在传达室的窗口上看到了刚印出来的《大河晚报》,头版头条就是他写的夏沪生的专访:《目标--世界500强,访清水钢铁集团公司董事长夏沪生》。第一作者是林一萍,他的名字署在林一萍的后面。

  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有看到林一萍。快吃午饭的时候,林一萍回来了,头耷拉着,脸色显得相当难看。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她低声说了一句。

  晓彬一进屋,林一萍就把门关上,阴着脸告诉他说:"你还不知道吧?那篇稿子出事了……"

  "哪篇稿子?"晓彬有点糊涂了。

  "还有哪篇,就是今天头版头条你写的夏沪生的专访。"林一萍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出什么事了?"晓彬心里也紧张起来。

  "上午市委宣传部把总编和我都叫去了,部长就差没骂娘了,说那篇稿子有严重问题,夏沪生今天一看报就急了,巴部长已经被停职了。"

  "夏沪生?他在北京啊,怎么会看到今天的《大河晚报》呢?"晓彬有些疑惑。

  林一萍气哼哼地说:"要不说怎么见鬼了呢?夏沪生昨天半夜从北京回来了,一下车就给巴久成打电话,让他通知报社,他的专访先不要发。这个巴久成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上班后到了办公室才打电话,他没想到两家报社的专访今天都见报了。夏沪生今天一早看到报纸,像精神病似的见谁骂谁,就差没抡巴掌抽巴久成的耳光了。这不,一大早他就亲自给市委赵书记打电话告了我们一状。"

  "稿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晓彬很着急。

  "夏沪生这次到北京,听说挨了中央领导的批抨,清钢好几个大项目,从改造到扩建,国家没批准就干上了,中央领导能不发火吗?国家现在只知道有两座高炉没经过批准就开工了,可是新区投产的几个大项目,涉及资金几十个亿啊,中央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这次全给捅出来了,夏沪生能不急吗?这事怕是惹大麻烦了。"林一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巴部长并没有告诉我们那些项目国家没有批准啊?"晓彬急忙去翻桌子上清钢提供的材料。

  "也许巴部长也不知道这些项目国家没有批准,听说他被夏沪生骂得狗血喷头,说不准饭碗都要丢了。"

  "夏沪生怎么这样呢?稿子上写的那几个项目,上次清钢轧钢线剪彩的时候,他当着记者的面,说的比稿子上写的还清楚,我引用的就是他的讲话。现在出问题了,他自己不找原因,怎么能怪我们?"晓彬从心里感到恼火。

  "此一时,彼一时,夏沪生这些年就是这么干的。打个报告上去,上面爱批不批,他那边已经干上了,最后想不批都不成,这一条他还当经验讲过呢!"看样子林一萍对夏沪生相当了解。

  "这回晨报那些人该偷着乐了。"晓彬嘴里嘟囔了一句,脑子里乱急了。

  "偷着乐?"林一萍"哼"了一声,"他们比我们还惨呢!你还没看今天的《清水晨报》吧,两个整版,把夏沪生那几个违规干的项目都打到标题上去了,差点没把夏沪生气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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