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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军:漂泊与归依

  ——《幻爱》的多重意蕴与艺术空间

   [摘要]长篇小说《幻爱》以其多重的意蕴与艺术空间揭示了生存现实,在对人性、性爱、虚拟、实在、道德、生存、异化等问题的反思中讲述了情爱的漂泊与寻觅以及灵魂的漂泊与归依。本文从阅读的期待与遇挫、灵魂的漂泊与归依、精神的突围与困境、道德的强力与冲突、情爱的本真与他律、叙述的哲思与诗意、生命的悲悯与究诘等七个方面分析小说的多重意蕴,并简析其艺术上的特色。

  [关键词]《幻爱》;意蕴;艺术特色

  文学作品的生产、传播、消费与接受只能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中进行,在一个商业化色彩很浓的文学生产传播方式下,尤其要警惕大众媒体对文学作品的程式化语言的曲解。一部优秀的艺术作品,总是浸融了作者独特的生命感悟,并以个性化的表述方式呈现出来,而大众媒体,则往往以其固有的宣传方式描述作品,向大众推出了作品,也先入为主地曲解了作品。徐兆寿的长篇小说《幻爱》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媒体中亮相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正的文学批评就是对平面化理解的反抗,是对作品意蕴与艺术空间的实事求是的尽可能全面的揭示。

  一、阅读的期待与遇挫。

  从媒体上看到《幻爱》的介绍后,我迟迟没有去读它。一次从书店看到了《幻爱》,我顺手抽出来,习惯性地想翻看一下序言与后记,看到雷达先生为该书作序,序言中对作品的理解远远不是媒体中的那种描述。于是我想自己细读《幻爱》。

  所有的阅读都是在期待视野中进行,阅读的期待视野是阅读者对作品的一种提前的猜度与料想。对于我来说,彼时那种期待视野中的《幻爱》只不过是一个现代社会通讯网络虚拟世界中发生的一个悲切而动人的情爱故事。而后来,准确地说,是作品的语言首先让我产生了期待视野的遇挫。作品的语言如深沉的湖水,显得凝重而深彻。这种湖水一样的语言极不适宜于展开一个如小溪一样的曲折快速的当代情爱故事。此后的叙述中,不断地有情爱故事的推进,但是这种推进的情爱故事的小溪每每被汪洋的沉思的湖水所淹没。我的感慨渐渐增多,媒体把《幻爱》仅仅描述成一个单纯的新奇的虚拟情爱故事,只看到了曲折的小溪,却没有看到作品中不时地将小溪淹没了的深沉的湖水。

  二、灵魂的漂泊与归依。

  优秀的作品,尽管可能运用了作者的一小部分生活素材,却往往浸融着作者整个的生命体验与感悟。艺术创作是在一种很特殊的艺术思维世界中诞生的,作品一经创作出来,就有了其独立的生命表达与意义世界,这种表达与意义是一种潜在的可能,只有在读者的阅读与接受中才会不断地显现出来。人们常常这样嘲笑批评家,说:连作者本人都没有想到你所说的这一切!这是对批评的误解。优秀作品总是包含着比其作者在创作时的理性思考与情感体验要超出许多的更多的东西,所以,文学批评从来就不认为只有作者对本人作品的解读是最可靠的。实际上,由于作家艺术思维方式的特性,作家对自己作品的解读往往并不是全面而深刻的,从别林斯基的文学批评以及他与同时代作家的交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幻爱》的整个情感基调与精神诉求是什么?并不仅仅是曲折的情爱,而是情爱与灵魂的漂泊与归依。(《文艺报》所载雷达先生《“新世界”中的救赎——徐兆寿长篇小说〈幻爱〉》一文中的“救赎”与笔者此处所指的“归依”实际上是同一个问题的两面。)作品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漂泊者,汽车司机“不停地问我,你到哪里下车?我说,我也不知道。”[1]当司机说到“西北偏西”这个地方时,“我再也没有睡意,一直等着那个地方。”[2]作品开头的这个情节具有模糊的象征意味,是一个生命在即将走向尽头时寻找灵魂的归依。

  这种漂泊与归依的生命感后来反复地沉浮于作品中,构成作品的整个情感基调。在第5节,“我”又一次反省自己,“一直生活在一种虚假之中,生活在欲念之中。我放弃了理想,放弃了很多我曾经执命捍卫的东西。”[3]放弃了执命的捍卫,就是自我灵魂的放逐,放逐于虚假与欲念之中,无疑等于灵魂的无家与漂泊。在这种心灵的漂泊中,“西北偏西”是心灵为自己找到的(更确切地说是创造的)一片归依之所,“最确切的莫过于我对西北偏西这个小村的感受。我似乎莫名其妙地闯入一种近似于内心生活的地方,这对于我来讲,太美妙了,太神奇了,然而,我却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4]对于“西北偏西”这片灵魂的归依之所,“我”感到“最确切”,却又“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感受的矛盾中暗显出悲凉的意味,灵魂漂泊到了一个归依之处,却并不能确知“它究竟是否存在”,漂泊是切实而永远的,归依只是一种不确定与短暂。

  作品的主线是情爱故事,但是,“美丽”这个女子与“西北偏西”这个小村一样,充满了虚幻色彩,作者对“美丽”有许多写实的叙述,从高中时的暗恋,到后来的几次同学聚会时的见面(《迷乱和救赎——读徐兆寿长篇新作〈幻爱〉》一文中竟然两次提到“杨树与美丽从未谋面”)。但是,一经进入虚拟的情爱以及虚拟的性爱,作者就不自觉地赋予了“美丽”理想化的色彩。所以,与“美丽”的相爱,更多地具有情爱与灵魂的双重漂泊与归依的意味。“我”在与程琦的现实的婚姻生活中,终于失去了性爱,性爱也处于了漂泊无地的状态中,而“美丽”,则成为了“我”的性爱的归依之所。不仅如此,“美丽”对“我”而言,由性爱走向了灵魂,“美丽”也成为了我灵魂的归依之所。在对“美丽”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中,“我”开始写作,找回了心灵原本渴求的方向,继而研究哲学、宗教。而“美丽”则对“我”的这一切心灵的探求始终给予深切的理解与无尽的关怀。“美丽”是性爱的桃花源,也是灵魂的桃花源。到这里,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问题,“美丽”与“西北偏西”一样,是一颗漂泊的心灵为自己心造的一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之所。“西北偏西”是神秘而遥远的,“对于我来讲,太美妙了,太神奇了,然而,我却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4]那么,“美丽”,不也是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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