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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是我忽略了他,我若稍微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下,就不难察觉他的痛苦。

  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我原谅了他。我替他轻轻擦去眼泪,柔声说:"韩勇,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会离开你,但你要保证,以后不许这样对我了。刚才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么仇恨你,那一瞬间我甚至起了要永远离开你的念头。"

  "对不起,海棠,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你也要答应,永远不离开我。"韩勇握住我的手,怯怯地说。

  "我答应你,永远也不离开你。"我向他保证。

  厨房里飘来一股焦味。

  我惊跳起来。我炖的鸡汤!

  我飞奔到厨房,打开锅盖,一股浓重的焦味散发出来。只顾和韩勇纠缠,根本把这锅鸡汤忘记了。

  "今天好不容易想贤惠一下,给你炖一锅鸡汤,现在吃不成了。"我把那锅鸡肉倒进垃圾桶,遗憾地说。

  "真的很遗憾,这是你第一次炖鸡汤给我喝,我却没有福气喝。"韩勇从背后用双手环住我的脖子,低声说。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5点了,我们回我父母家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呀,很久没有和你看电影了。"韩勇高兴起来,放开我,回卧室去穿衣服。

  当我们收拾停当,准备出门时,韩勇的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对我说:"我不能和你回家了,刚才队长来电话,为庆祝刚刚侦破一起大案,我们小组要聚一聚,大家为了这个案子辛苦几个月了,现在要犒劳一下我们。"

  这种聚会是不能不去的。我遗憾地说:"真不巧,那我自己回去吧。你别喝太多酒,尽量早一点回来。"

  "嗯,我知道。"韩勇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我在父母家吃完晚饭,早早就回家了。我想等韩勇回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有些问题是需要沟通才能明白的,夫妻之间只有坦诚相见,才不会让矛盾越积越深,直至不可收拾。

  我看着墙上的钟,10点钟的时候,我想给他打电话,但忍住了。我想他应该快回来了吧,再等等。

  11点钟了,他还没回来。我忍不住打了电话,他说,大家正聊得高兴,可能还要一会才散。

  我拿出一本书边看边等。

  12点钟的时候,再打电话。他说,就散了,半小时之后就到家。

  1点钟的时候,打电话过去,他说,他们正在打扑克,玩一会就回去。

  3点钟的时候,再打电话,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不要老打电话了,自己睡吧。你老打电话过来,同事都笑我了。

  我把电话挂断,躺在床上,欲哭无泪。

  我和韩勇,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夫妻关系,却总是那么话不对茬,文不对题。我体会不了他的想法,他感知不了我的内心。我们是两股道上的绳子,永远拧不到一块去。

  天亮时,韩勇才回来,回来后,倒头就睡,不到两分钟就发出酣畅的鼾声。

  我没有耐心再等他起床了,坐上午的火车回了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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