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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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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发生了几件事情,都来自王开明老家那边,把陈西梨累得够呛,苦不堪言。

  先是王开明的表姐一家三口,从老家赶来投奔,陈西梨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她怀疑王开明事先什么都知道了,瞒着她,但是王开明赌咒发誓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中午王开明给陈西梨打电话,用的是单位内线,黄小玲接的,一听是王开明,就在电话里跟他嬉闹了几句,黄小玲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跟哪个男人都能嬉闹上几句,即便是刚毕业分配来的大学生,她也自来熟。陈西梨已经听出是王开明电话了,但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自从离婚,除了因为儿子,他们之间就不再通话了。

  接过来一听,王开明口气挺软的:“西梨,小姨家表姐,你还记得吧,高高壮壮那个?”

  陈西梨一听王开明那讨好的口气,就猜到了七八分,自从结婚,他家七大姑八大姨没少来添乱,就说:“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王开明说:“记起来了吧,三表姐不是有个女儿有病吗,想来看看,要住咱家。”

  陈西梨心里一肚子气,碍于黄小玲在场,不好发作,黄小玲是个包打听,这样的电话自然不会放过,看着报纸,却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好含混其词地说:“再说吧!”

  偏偏王开明在那边不依不饶,非要陈西梨当场给个说法:“什么叫再说吧?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陈西梨忽然明白,王开明为什么要用内线给她打了,他怕用手机的话,陈西梨拿着手机跑到走廊去听,当场给他来一个拒绝,这样在办公室里,当着黄小玲的面,看她陈西梨还怎么拒绝,连句硬话恐怕都不好意思说。事实果然如此,陈西梨明明知道王开明的小算盘,却无法回击,只好忍气吞声说:“就照你说的吧。”

  事实上,看病岂是一天两天的事,三表姐一家三口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当天下午,陈西梨下班走到大门口,发现王开明在等她,自行车支在传达室旁边一株芙蓉树上,人在传达室里,跟老王聊天,陈西梨目不斜视地经过传达室,老王打开玻璃窗朝她喊:“陈会计,陈会计!”

  陈西梨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朝门外走,王开明已经从传达室里窜了出来,推上自行车就追出来,跟陈西梨并肩走到一起,说:“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才走这么快?想甩了我?”

  陈西梨说:“老远看到那破自行车,想不知道你来都不可能。”

  “别这么没良心,那自行车驮过你多少回啊,想当年,你不就喜欢搂着我腰,坐这辆破自行车吗?”

  “别跟我提当年!当年你还对我海誓山盟呢。”

  “那当年你还发誓永远对我温柔呢,你做到了吗?”

  “这么说,是我的不是了?”陈西梨加快脚步,小跑到公交站点,一辆47路大巴正蠕动着朝站点靠过来。

  王开明一看情况不好,推着自行车也小跑两步,追上陈西梨,扯住她衣服袖子,说:“算我错了还不行吗?先别上去,跟你商量个事儿。”

  陈西梨不情愿地停下来,说:“什么叫算你错了?”

  王开明说:“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你不觉得这句对白太没创意了吗,多少电视剧都用过啊?”

  陈西梨说:“这只能说明你们男人永远都是这么俗,这么滥,这么没皮没脸!”

  王开明说:“好好,你说的对,男人不这样滥,不这样俗,哪能显出女人的伟大和圣洁来呀!”

  陈西梨说:“行了,别在这给我猛砸糖衣炮弹了,有话直说吧!”

  王开明说:“西梨,小姨家的三表姐不是下午来了吗,我已经把他们接家里去了,可能要住上三两天的。”

  陈西梨说:“住呗!”

  王开明说:“必须征得你的同意啊!”

  陈西梨说:“客气了,不用。”

  王开明说:“必须,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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