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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被伤害到的,她的壳硬得很!接过莲洁递给自己的耳环,虞晴悻悻然地走了出去。

  她预计的场景不是这样的--莲洁发现了耳环,然后跟自己对质,借着那种相持不下的气氛,虞晴打算把自己跟王东的关系告诉莲洁。她想象着莲洁在真相面前崩溃的样子,但没想到的是自己精心设了一个机关,却被莲洁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这更加可以看出,她和王东在一起纯粹是为了利益,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丈夫的沙发上有别的女人的耳环呢?

  虞晴从她的角度来分析莲洁,对莲洁的敌意也就更深了。

  她忘了,每个人思考事物的角度是不一样的。莲洁想到的是事情可能会有的合情合理的解释,这也就是莲洁和虞晴的不同吧。

  王东在这个时候开完会走进了办公室,看见莲洁,他有点儿意外但是很高兴。在纷乱的工作之后,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结婚时间长了,莲洁在王东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家"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割舍的依恋。不过,王东也是一个内敛的人,这种依恋他只是放在心里自己体会着,从来没有奔放地流露出来。

  所以,在他看见莲洁而感到高兴的时候,他并不是走上去给她一个拥抱,而是平淡地说:"来了?等了很久吗?"

  工作中的男人和家里的那口子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一个在自己的工作中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一种狮子巡视自己地盘的权威感。

  莲洁打量着自己的丈夫。不经意间,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微微有些发福了,但是身材的改变和他身上的西装却又显得相得益彰。刚刚坐定,虞晴就为他送来了一杯茶,两个年轻的职员走进来请他签一些文件。

  他们看着王东的时候,眼神中有些敬畏,甚至还带一点儿讨好的意思。是啊,在这里,王东是他们的老板,杀伐决断,都由他一个人决定。

  难怪男人在结婚之后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到自己的事业上,因为成功的事业能够给男人一种独立和成长的满足感。站在莲洁面前的这个王东,不是当年王副市长的儿子,不是著名节目主持人莲洁的丈夫,是他自己--王东。

  这样的王东,给了莲洁很多的安全感,他已经不是家里那个沉默的男人和在母亲面前只会"打太极拳"的儿子,他是一个很有力量的男人,也许足够给莲洁勇气来面对自己心里的秘密。

  莲洁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又放下了。这个虞晴,看起来热情,可冲奶茶的时候,大概连用茶匙搅一搅的动作都没有做吧,杯子上部的奶茶喝起来很淡,但是透过玻璃杯壁,看得见下面沉淀了很多速溶奶茶末。

  莲洁想起在参加"宁静茶客"的茶会女主人活动中听到的话--客来敬茶。

  让客人喝到自己喜欢的茶,是主人待客的一种心意:看起来很热的来客,给他一杯凉茶;寒冷的冬天,给客人一杯热茶;如果客人觉得很渴,给他一杯温度适口的茶。这就是用心去招待客人的心意,通过一杯茶,能够看得出主人是热情还是怠慢。

  那天的活动是在"宁静茶客"的大宁绿地店进行的。窗外绿意葱茏,活动的主持人泡了一杯桐城小花,舒展的茶叶在杯中释放出淡淡绿意,盈鼻的是兰花一样清雅的香气,心旷神怡。那是一份共同享受绿色和谐生活的邀请。

  而虞晴的这一杯茶,让莲洁看到了敷衍。

  为什么呢?虞晴是王东的秘书,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对待自己很应该殷勤周到的不是吗?起码从表面看来她是热情的,但心里呢?刚才她偷窥自己的眼神里有什么样的含义吗?或者说,就像小说里那些俗套的描写,身为年轻女秘书的她颇想反客为主吗?

  莲洁不仅自嘲地笑了一下,夜夜倾听那些破碎的心,自己也难免会延用那些悲观的想法了。虞晴,可能只是比较毛躁,不太会泡茶而已。

  王东经营的是文化产业方面的生意,公司里多的是年轻美丽的女孩子,要这样捕风捉影,生活还怎么继续下去呢?

  王东和莲洁一起离开了公司。虞晴看着他们的背影,虽然脸上是微笑着的,心里却汹涌着怒火--总有一天,我要拆散你们,哪怕我自己得不到他。

  在去市政府招待酒会的路上,王东对莲洁说:"今天你们成局长会来。我想在这种非正式场合,你跟他交流会比较好一些。"

  说完,王东拍了拍莲洁的手,那种鼓励和支持的心意像电流一样传送到了莲洁的心里。

  第十四章

  莲洁和王东到达市政府酒会的时候,负责文化的洪副市长正好和夫人一起下车。广电局的成局长热情地迎出来。洪夫人看见莲洁,立刻热络地拉住她的手说:"昨天晚上我听了你的节目,那个叫沈百合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早上我去看过她了,她已经回去上班了。"

  "是吗?那太好了。对了,这两天你怎么没有上节目呢?我还以为你病了。老洪晚上应酬多,孩子大了也常常不在家,我可是你的忠实观众啊。"洪夫人眉开眼笑地抓着莲洁的手,好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样地不肯松开。

  其实,莲洁和洪夫人也就是在这种宴会的场合见过几次面,平时并没有私交。但是对于经常收看莲洁节目的洪夫人来说,跟莲洁好像已经熟悉得像自家姐妹一样了。

  这就是主持人的魅力,尤其是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每天在您的面前出现,虽然远在天涯,却会比身边的人更加让你觉得熟悉。所以散文作家也有这样的体会,文字流露了自己的喜好,读者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了,熟悉你了,心灵上的距离被拉近了,就像朋友一样知己起来。

  因为莲洁的关系,洪夫人对成局长也很热情。这本来就是一个非正式的酒会,气氛很轻松,请柬上也注明可以携带家属前往,于是莲洁的身边很快就聚集起了一个"太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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