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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你们怎么不猜了?啊?这么困难吗?啊?难道我崇拜谁你们都不知道吗?啊?你们太不重视我了。"她显然生气了。

  老科长不忍扫她的兴,举一下手慢条斯理地说:"我申请试试看。"我们一齐把目光送给他。

  "我想,"他停顿一下,环顾四周,把目光停在小乔脸上,"他应该是,"他又咳嗽一声,清理一下嗓子,端起茶杯喝口水,"德才兼备,品貌双全--"他拉了一个长音,好像胡琴要起来,我们的心跟着忽忽悠悠,"公司总经理……"

  "哇!"老科长话音未落,小乔一个高蹦起来,拍手叫道:"老科长你真行,不愧为老谋深算,人老心红,老当益壮,老马识途,姜还是老的辣。"她自己都不知说些什么。我们跟着大笑起来。

  笑够了,她说买东西回来在大厅遇到陈总,陈总问干吗买这么多好吃的,她说钟晴获奖,中午请客。陈总问他可以参加吗,当然,热烈欢迎,求之不得!她回答,喜形于色。

  "太意外了,真没想到,我每天出出进进上上下下,渴望见面之心如滔滔江水,只有今天碰到他,你们说巧不巧?说明他和我们有缘。"小乔说。"都准备准备,中午迎接陈总。"她下命令。

  能与陈总在公开场合随意见面,且以我为中心,不能不说是一件欣喜的事。自上次被警告,他晚上没再往我家打电话,算一算有两个多月时间。两个多月里,除为王富贵的事找过他一次,我们未有接触--我们没有见面理由。

  可是能够遗忘吗?

  一生中有许多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融化了,却总会有一些美妙的短暂瞬间保留下来,因为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令人一见倾心、怦然心动的东西不多,好男人、好女人太少了!

  今天可谓机会来临。他对我的爱慕缘自文学,他欣赏我的"才华",碰巧是我在文学上获奖,应该更能说明他的眼力和我的魅力。重要的是他今天与小乔"偶遇",是小乔的客人,不是我主动炫耀,在他们主宾之间,我完全可以假扮陪衬角色,不动声色地在他们的表演中想自己的心事。

  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

  我们机关中午十一点半开饭,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通常小乔逛商店--她乐此不疲,素红他们打扑克,我偶尔参加,富贵看书上网,老科长打盹儿。陈总打乒乓球,打得蛮好。

  素红准时到来。她高声夸奖我几句,马上与小乔唠起服饰,说哪个精品店新进一条裙子,立刻办公室响起二人此起彼伏的女高音。

  陈总到来时我们已经准备完毕:水果洗净入盘,瓜子摆放整齐,甚至小食品开了袋,细心的王富贵为每人准备了纸巾。

  陈总跟我握手,说着得体的恭维话;跟在场的每一个人握手,说符合他们特点的话。言辞适度,态度亲和,风采四溢,魅力十足。

  话题自然围绕我的作品和得奖。陈总诚恳褒扬地说了许多,我谦虚委婉地客套许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附和许多。在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中,只有我一个人真正听懂他双关语之后的弦外之音,明白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我不语。我们心领神会,心照不宣。

  后来说到企业文化上来,我借此推荐了小乔的文艺才能和主持人素质。看到陈总点头,小鸟依人般坐在陈总身边的小乔激动得满面通红,双目含烟,羞答着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个一向伶牙俐齿能说爱笑的小姑娘,在爱情里,在所爱的人面前,一失往昔光彩,变得缴枪弃甲,溃不成军。

  我不知道陈总有没有感动,我替小乔悲哀!

  我说小乔唱支歌吧,立刻得到陈总拥护。素红说我们办公室有现成的VCD,想卡拉什么就卡拉什么。我们一股脑儿来到宣传部,打扑克的人放下手中牌加入我们行列。

  素红傻大方,说抛砖引玉,引吭高歌,首先唱一首,小乔、陈总各唱一首。我得承认,他们唱得都相当好,相当富有感染力,坐在一旁的我被深深打动。

  最后小乔和陈总重唱,歌名叫《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夜已沉没

  心思向谁说

  不肯回首

  所有的爱都错过

  ……

  风雨之后

  无所谓拥有

  萍水相逢

  你却给我那么多

  ……

  你的爱总在不远的地方等我

  ……

  世间有你在天涯尽头等着我

  ……

  丝丝缕缕,缠缠绵绵,随着歌声的起伏交错、峰回路转,一种难以言说的千般惆怅和无处倾诉的万种柔情铺天盖地、潮水般袭来,顷刻之间,我业已感动了的心田翻江倒海,汇流成河……

  从来没有歌如此打动我的心!

  7月5日

  我的幸福就在我的痛苦中

  照着宣传部那张碟,我买了一样的,回到家不停地放,直到歌词烂熟于心:

  夜已沉没

  心思向谁说

  不肯回首

  所有的爱都错过

  别笑我懦弱

  我始终不能看得透

  为何人生淡泊

  风雨之后

  无所谓拥有

  萍水相逢

  你却给我那么多

  你挡住寒冬

  温暖只保留给我

  风霜寂寞

  凋落在你的怀中

  人生风景在游走

  每当孤独我回首

  你的爱总在不远的地方等我

  时光如流在穿梭

  喜怒哀乐我深锁

  世间有你在天涯尽头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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