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仍有雪(86)_雪灵之

八十六

　　戴辰辰依旧保持着姿势，连眼珠都没转动，"没想好。"

　　柯以勋轻笑了笑，"看来米娅和你谈得不好。"

　　戴辰辰摇了摇头。米娅对她说的那些……到底好还是不好，她也分不清了。应该是很好很对，却太晚！

　　车停在院子外，柯以勋的眉微微皱了皱，因为他看见柯以颉一脸冷漠地站在大门外，亏他也不怕热。戴辰辰也看见了，眉头紧紧地皱起，再也没展开。

　　像是无法面对，连下车的动作都很犹豫，戴辰辰扶着车门愣愣地站在大太阳下看他，他眼里的怒气直白也单纯，没有丝毫的造作。戴辰辰想苦笑，那抹笑却无论如何也浮不上唇角。

　　"和他干什么去了？！"柯以颉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瞪着她质问。柯以勋并没阻拦，笑容变得别有深意地看着弟弟。

　　看见柯以颉，戴辰辰就好像看见了她自己。见识过柯以勋和米娅的处事方式，再看柯以颉，她似乎突然明白自己失败在哪儿。他们连对感情都是讲手段的，审时度势的，不像她和柯以颉这样，怎么想就怎么说。柯以颉的质问，看似无礼，其实是他变相的恐慌，下意识里，他认为哥哥比他出色，所以对她和柯以勋出去，他很不安。

　　终于，她看着柯以颉，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柯以颉被她笑得一愣，说不出话来。

　　她拉起柯以颉的手，和他一起走进房子，上楼到她的房间。

　　柯以勋对他们置若罔闻，只去做着自己的事，没问，也不阻止。

　　戴辰辰一直拉着柯以颉的手，早上说不出来的话，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然地涌到嘴边，她并不尴尬，"以颉，我不能和你交往。"她甚至能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柯以颉不解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们不合适？"

　　戴辰辰慢慢地摇着头，"不是。"

　　"那为什么？"柯以颉提高了声音，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你还忘不了唐凌涛？！"

　　戴辰辰轻颤了一下，笑了，"或许吧，但最关键的是，我……不爱你。"

　　终于说出来了，戴辰辰突然很轻松，原来拒绝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难。她很明白，她和柯以颉只是朋友，没爱过的柯以颉误会了，以为表面契合就是爱。她爱过了，所以她知道。

　　柯以颉抓着她肩膀的手僵了僵，像孩子般固执地沉了下眼神，"没谁一开始就爱得很深！爱都是慢慢积攒的！"

　　戴辰辰看着他，叹息般笑着摇摇头，"谁说的，慢慢被消耗的也是爱。"

　　柯以颉呆呆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戴辰辰看着开着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能体会柯以颉现在的心情。他没说一句话就走，是因为他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办，该说什么。

　　她突然有些苦涩的优越感，在爱情的路上，她算是他的前辈，她真希望他不要像她一样受了那么重的伤。

　　门外响起轻而低的一声笑，却没看见人。她知道一定是柯以勋。

　　"你偷听。"戴辰辰翻了一下白眼，倒在自己床上，有点累，却轻松。

　　"嗯。"柯以勋大方地走进来，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果然是物以类聚。我有个好提议，我仔细试过柯以颉的糕点，他的确有点儿天赋，过专家评审是没问题的。想进巴黎最好的厨艺学校，除了钱，还得有人推荐，进了那学校，基本就成了有身价的糕点师傅了。如果你帮我，我就找人推荐柯以颉去学。离开这里，他和你的烦恼都随即消失，再见面还能是朋友，怎么样？"

　　戴辰辰冷笑着看天花板，"你当我傻子吗？那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

　　"那好，既然是我弟弟，我当然还是希望他留下来帮我打理企业的，他再不顶用也比外人可靠。"

　　"你！"戴辰辰腾地坐起来瞪他。

　　"我不急，"他笑，"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米娅不是说了吗，她星期五才有行动。"

　　戴辰辰看仇人一样看着他得意扬扬地笑着走开。

　　这人……没他占不上的便宜！连弟弟都要利用，更何况她了！

　　吃晚饭的时候，柯以颉固执地坐在她身边，一副倔强不肯放弃的样子，还不顾她的反对一个劲向她碗里夹菜。柯以勋看好戏的忍笑的表情让戴辰辰气得快炸了。不过，她还真没有想到，柯以颉怎么还会有这么固执的一面呢！

　　"以颉！"终于熬到柯以勋吃饱喝足，悠闲地上楼去，戴辰辰忍无可忍地喊出来，"你怎么不明白呢！谁都知道，天底下最不能勉强的就是爱情啊！而且……而且……"她胡乱地搜索词句，"爱情也不是庄稼，靠浇水施肥就能长出来！"

　　柯以颉平静地回看她，"那日久生情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戴辰辰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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