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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却是微微抿了抿唇,这大厅之内尚且躺着一具未寒的尸骨,他们如此狂欢的模样着实怪异。

  “你们还不将这些脏东西处理掉!”樊稠眼力倒是不弱,忙不迭在吩咐躲在门外早已吓得哆嗦的府衙众仆。

  几个胆大的男子这才上前,抖抖瑟瑟地抬了那尸体出去,不知要处理到何方当肥料。

  我若有所思地看向樊稠,见风使舵这一招他倒是挺有经验嘛,樊稠……樊稠,樊稠!我蓦然睁开眼,樊稠?是跟在董卓身边的四个武将之一?

  樊稠已经出现,董卓也要当上凉州太守,这是不是表明一切与历史的进程越来越接近,近到……令我忍不住心生惧意。

  

  第六章

  新太守走马上任 郭奉孝辞别凉州

  被董卓小心地抱在怀中,我回头看时,郭嘉已经不在樊稠身后,四下张望了一下,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太守府。

  刚刚这里还是屠宰场一般,只一会儿,宴席已经开了,府衙的厨子一个个心惊胆颤地端酒上菜,宛如董卓真成了他们的新主子一般。在这个成者王败者寇的乱世,见风使舵的人或许可以长命些吧。

  夜幕很快降临,太守府里吃喝的众人或放声大笑,或纵情高歌,总之是酣畅淋漓,董卓也喝了不少,麦色的脸庞有些泛着红,连褐色的眼眸也染上了微醺的色彩。

  我乖乖待在他怀里啃着手里的鸡爪,也不吭声。

  “笑笑,刚刚没有吓到吧。”鼻间传来一丝酒气,董卓不知何时已经低下头来,看着我道。

  我抬头看向他,大概是因为酒的关系,他淡褐色的眼眸上仿佛被蒙了一层雾,好看得不可思议。

  “没有。”弯唇,我笑,心里却有忐忑,历史已经步上正轨。除了,我的出现。

  “董兄弟,这奶娃娃是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喷着酒气走上前,一掌重重拍在董卓肩上,笑道。

  “她是……”董卓开口,却又停了口。

  我仰头望他,我是他的谁?这话,不怎么好解释呢。

  “哈哈,兄弟,她该不是你养着的小媳妇吧!”旁边一个浓眉的汉子抬头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就是,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抱到现在,左手拿酒坛,右手抱娃娃,哈哈……”

  董卓微微抿唇,将我抱得更紧些,似是隐隐有了些怒意,“不要拿她开玩笑,笑笑才三岁。”

  众人见董卓一脸不悦,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喝酒,喝酒!不醉无归。”

  客厅里一片狼籍,酒气熏天,我趁着董卓有些心神恍惚的时候,悄悄拿了一大块烧猪肘溜出府去。

  屋外天已经黑了,刚出府门,竟看到郭嘉正坐在府门前。

  “怎么不进去?”走到他身后,我道。

  郭嘉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我在等小毛……”

  “小毛?”我愣了愣,对了,他那头命根子一般的小毛驴。

  “那是师傅……师傅他老人家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郭嘉一脸的动情,竟是眼泪汪汪。

  他师傅只给他留了那么一头又小又瘦的毛驴?那么看来他师傅也是个穷光蛋嘛,我头痛地抚了抚额头,在他身旁坐下,看他眼睛晶晶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手里的烧猪肘,便抬手大方地撕了一半分他。

  “你在这儿傻等有什么用?”

  撕了一块肉丢进嘴里,我故意刺激他。

  “小毛会回来的。”郭嘉低头没命地啃着那肉,含糊不清地道。

  “你怎么知道董卓会来杀太守?”看他啃得一嘴的油,我又问。

  “为你啊。”丢了三个字出来,他又继续去与那烧猪肘奋斗。

  “为我?”

  “董卓侠义,有很多羌胡朋友,所以他定然不会被困羌胡,而且那恶太守竟然不知死活动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以董卓本性的暴虐凶残,定然不会饶了他。”许是吃人家的嘴软吧,郭嘉尽职地解释。

  虽然不满他称我为“东西”,虽然不满他说董卓暴虐凶残,但他却仅凭这些便下了那样的定论,看着眼前满嘴是油的郭嘉,我不由轻轻喟叹,如此年纪,竟能看透人心,着实可怕。

  正说着,突然有什么声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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