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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CHAPTER 13

  性爱危机

  陈晓荷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海东爸妈已经把饭做好,此时正忙着把熬好的稀饭盛进碗里。魏海东也已经回来了,正和天天蹲在地上下五子棋,两个人为谁先走棋争得不亦乐乎。

  看到陈晓荷回来,魏海东急忙丢下棋子,让她赶快洗手吃饭。他饿得受不了了,天天却缠着他再下一盘。陈晓荷看着嬉闹的父子俩,放下包换了拖鞋去洗手。

  经过一下午心灵的煎熬,陈晓荷亲眼目睹了韩冰的悲伤和孤单,现在看着其乐融融的家,闻着饭菜的香味儿,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女人一辈子,寻寻觅觅,徘徘徊徊,不就是为了寻找这样一个心灵的港湾吗?虽然她离婚之后有苏逸轩做后盾,但是没有一起生活,一切都是未知数,有时候看上去很般配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却水火不容。再说再婚家庭,再怎么和谐也不如原装的。所以她对着镜子再一次肯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陈晓荷洗完手回到饭桌前,海东爸妈已经就座了,看到她过来,急忙招呼她坐下,然后大声喊海东和天天先来吃饭。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她和海东爸妈现在关系已经好了很多。当然这也离不开魏海东从中调和,除了帮她掩盖买东西这类让父母看不惯的毛病之外,他还时常向父母夸耀陈晓荷现在在一家非常大的公司工作,是广告部的主力,工作很忙,压力很大,而且每个月赚的钱不比他少,这让公婆对她的印象大大改观,家务活儿也尽量不让她插手。而陈晓荷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公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过意不去,回到家抢着干活儿,不时买些东西孝敬老人。总之,他们的家庭现在一派和谐景象。

  吃完饭,洗完碗,陈晓荷按照惯例应该和魏海东一起带着天天下楼散步。两个人看着孩子,随便聊点儿什么,工作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或者路上遇到的、网上看到的事情,也算是一种沟通吧。但是今天因为韩冰的事情,陈晓荷没有心情,让魏海东自己带着孩子下楼了。

  魏海东和孩子走了,公公婆婆也出去溜达了,陈晓荷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温热的水打在身上,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其实对于韩冰的事情,陈晓荷是矛盾的。她出于朋友的责任不能坐视不管,但这么一管,难免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过去的事情翻江倒海般涌现出来,那根刺也硬生生地冒出来。

  陈晓荷一边洗澡一边想:人和人真是太不一样了,韩冰和那个白杨还没怎么样呢,他老婆就带着人上门大打出手。而她呢,当初魏海东和林菲生活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自己非但没有为难他们,还在他生死关头回到他身边,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他。这些事情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怎么想怎么觉得窝囊。

  陈晓荷还想起每个出轨的男人都会向另一个女人哭诉老婆的不好、婚姻的不幸,魏海东肯定也和林菲哭诉过。她想象魏海东说起自己时的神情和语气,立刻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悲愤涌上心头。她只好关了水龙头,往身上涂沐浴液,一边告诉自己:都过去了,魏海东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她刚才不还在告诉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可是,当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自我安慰的想法又被推翻了。镜子里的女人一看就不再年轻了,生过孩子的身材再怎么保持也是走样了。乳房不再坚挺,因为长期坐在电脑前,小腹也不再平坦。她立刻想到林菲那么年轻,身材一定很好,魏海东和她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吧?

  陈晓荷的眼前又出现了两个人亲热的镜头,男的肌肉结实,女的身材凹凸有致,阳刚与阴柔的最好结合。她再也没有心思洗澡,随便冲了一下身上的泡沫,就穿上衣服走出卫生间。

  因为卫生间里温度很高,一走出去,温度一下低了很多,陈晓荷打了一个寒战。她打量着熟悉的家,才意识到自己又犯老毛病了。这个家大到家具,小到不起眼的装饰品,都是她一点点充实起来的,她舍得放弃吗?反过来想一想,韩冰倒是离婚了,可以做到对邵强眼不见心不烦,最后却让自己陷入那样尴尬的境地。两害相权取其轻,今天的一切是她反复权衡后选择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陈晓荷这样想着,心绪平静了很多。正好这时魏海东带着天天散步回来了,她忙着去给天天洗澡、洗衣服,一直忙到腰酸背痛才回到卧室。魏海东洗澡去了,她就拿起润肤露涂在手臂上、腿上,慢慢按摩着。她现在深刻体会到青春易逝这句话了。这日子要过下去,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儿。虽然很多人说护肤品只是女人的一种心理安慰,但看着日渐衰老的皮肤,心理安慰也是需要的。

  陈晓荷还没涂完,魏海东就洗澡回来了。他仰面往床上一躺,对陈晓荷旁敲侧击地说:"这忙活一天,回家洗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躺,真舒服啊!要是再有个人帮忙按摩一下肩膀就好了。这整天对着电脑,肩膀脖子都快僵硬了。"

  陈晓荷不说话,专心致志轻拍着涂过润肤液的皮肤。她不愿意理他。这男人都有健忘的本能,刚和好的时候,魏海东每天小心翼翼的,早请示、晚汇报,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可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情。看看,就差对她发号施令了。

  魏海东见陈晓荷对自己的旁敲侧击无动于衷,于是谄媚地说:"好了,别涂了,你的皮肤不涂这些东西也挺好的。没听专家说皮肤到了一定的年龄,老化是自然现象,护肤品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吗?你有这工夫还不如多陪我做做床上运动呢,那个可是有科学证明可以让人永葆青春的……"

  "德行!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我看你的脸皮比城墙拐弯的地方还厚呢。"陈晓荷终于忍俊不禁,要不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呢。

  魏海东见状,趁机伸出手把陈晓荷拉进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下去,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陈晓荷挣扎着,感觉到魏海东的变化,眼前又出现了他和林菲缠绵的情景,那画面越来越清晰……她终于在魏海东摸索着解她睡衣纽扣的时候说:"海东,你以前和林菲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吧?"

  喘息的声音停止了,魏海东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她,"你今天怎么了?发什么神经啊?"

  陈晓荷面无表情地继续把手上的润肤液涂抹在身上,"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说来听听嘛,是不是真像你们男人说的,女人关上灯都一样?"

  魏海东翻身坐起来,有点儿不耐烦地说:"晓荷,你这是干什么?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陈晓荷也火了,从床上跳下来,"我觉得有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我的丈夫在别的女人那里是什么样子。想问问你,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做都做了,我问问还不行啊?"

  魏海东盛怒之下没忘记父母孩子就在隔壁,还没有睡熟,如果他和陈晓荷吵起来,势必会惊动父母,如果父母刨根问底,说不定同样盛怒的陈晓荷会把他的老底给揭出来。他看着陈晓荷像只好斗的母鸡一样斗志昂扬,于是决定以退为进。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说一句"无理取闹",就翻过身子,关上台灯,睡了。

  陈晓荷看着魏海东沉默的后背和后脑勺,委屈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也不知为什么,做了一晚上的心理调节,最后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她默默地在床上躺下,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知道这又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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