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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20世纪60年代的西方摇滚思想倡导自由开始一直侃到90年代的反战,滔滔不绝,偶尔还不忘引经据典。我口若悬河,从睁着眼睛侃到闭着眼睛,侃不同的风格流派,侃影响摇滚乐坛的神话人物,侃摇滚音乐中所包容的精神理念,听得她们一愣一愣的。聊完之后聊古典,从莫扎特到柴可夫斯基,一刻不停。不侃最简单的,就侃最复杂的,认准一个理儿,越是不懂的,就是越好的!侃到最后,我自己也晕了,不求对错,只求过瘾。

  我一边侃,一边喝酒,很快就感觉有点飘飘然了,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处男。反正醉了,那就干脆装得更醉吧,反正我这个人喝酒就上脸,关二哥一样。酒也喝完了,摇滚也侃完了,该回家了。她们扶着我一路走到大街上,萧然搀扶着我的右手,我有意地往她身上靠,走路时偶尔会碰到她的胸部,她可能以为我真的醉了,也没在意。我心里特内疚,又占了一个纯真小姑娘的便宜,实在太禽兽了。萧然搀扶着我上出租车,关车门的时候,我塞了一张名片给她,告诉她,以后你们想喝酒的时候就找我。萧然没有说话,朝我笑了笑,挥了挥手,就这样和我道别了。我依然如故没有问她的手机号,也许我这个人,更喜欢守株待兔。

  机遇是上天安排的,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我一直很相信这个说法,认为只要你用心去留意,总会偶遇生活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当然,对于每个人来说,美好的含义也许不一样,好比乞丐可能会因为一个好心人施舍的面包而觉得生活美好,但我可能就会因为遇到一份真挚的感情,或者是一场艳遇而觉得是上帝对我的额外恩宠。我这个人很热心,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帮助身边的人,对我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我从来不会认为他们有高低贵贱之分,总是以真诚去对待他们,我想这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

  回到上海有一些日子了,我还是怀念西安的那个洋子,她与生俱来的一股妖气让我有点无所适从。她说她要到上海来找我,我想她说的也许是真话,也许只是一个随意的希望。对任何事情希望越小,失望就会越小,一切随缘,从来就是我的生活态度。

  洋子一直没有联系我,别说电话,短信也没一条。男人都犯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很遗憾,我也是男人。我克制不了内心强烈的渴望,渴望能收到她的短信,或是接到她的电话,再听听她那生硬可爱的中国话。同时,我也希望她一直不和我联系,让我一直在焦躁中默默等待,等待那一份遥不可及的希望。

  沉闷的天气,烦躁的下午。晚上约了疯子在美林阁吃饭,疯子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兄弟,虽说没有一起分过赃,一起扛过枪,但在销售工作的枪林弹雨中,没少一起出生入死过。

  疯子是个很稳重的男人,年纪和我差不多,但看上去比我沉稳很多。其实疯子的稳重是一种假象,一旦和好兄弟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小屁孩儿一样嘻嘻哈哈的。只不过不了解他的人,第一印象绝对是那种风度翩翩、成熟稳重的领导者。所以我经常笑话他,说要是哪个女孩儿喜欢上疯子,那肯定是有恋父情结。最有意思的是,疯子那假正经的样儿吧,偏偏又逗清纯少女喜欢,有时候真让我眼红。仔细分析下疯子的这个嗜好,也不为过,现在公司招人也是有工作经验的优先,谁喜欢刚毕业的大学生啊,那还得培训上岗,多麻烦!所以,我不止一次劝说疯子,以后你讨老婆,找个带孩子的,自己都不用生了,省事儿!

  酒肉穿肠过,美女心中留。男人一起喝酒,话题自然少不了女人。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男人的荷尔蒙激素会成倍地增加,迅速在大脑皮层累积,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开始犯晕,一犯晕,就开始条件反射产生邪念。我瞟了疯子一眼,还没开口说话,疯子和我就异口同声道:"去泡吧!"别以为我俩正经,我们说的去泡吧,是去泡妞吧的简称。

  我和疯子带着几分醉意,打车直奔酒吧。一路上,疯子问我西安认识的那个洋子现在进展如何。我笑呵呵地道:"还一直没有联系我呢,搞得我心痒痒的。"疯子神秘地笑笑:"联系你了也没用,总不能从上海跑到西安吧。"我哈哈大笑:"什么时候说话学西哥那腔调了!"就在我们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电话接通了,很年轻的女孩儿声音,似曾相识,但却又没有太多印象。

  她说她是小珍,那次在酒吧认识的,问我还记得吗。我马上有了印象,但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却不是她,因为对她的印象还比较模糊,但对于那个叫萧然的女生,直到如今,她那甜甜的小酒窝依旧在我心中清晰如初。我对小珍道:"我当然记得你,有什么事吗?"小珍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安慰她道:"别急,慢慢说,你这么突然找我,肯定有事儿,对吗?"小珍显得比较焦急,支支吾吾问我:"你还记得萧然吗?"我对小珍道:"嗯,当然记得啊,那个有酒窝的女孩子。"小珍焦急道:"她出事了,你能帮她吗?"我心里一紧,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小珍就是不说,说是电话里说不清,希望我能马上过去一趟。说完,就给了我她们的地址。

  我心中对萧然一直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牵挂,这种牵挂经常让我感到幸福甜蜜。就好比我经常买彩票一样,明知道中奖几乎不可能,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买,就是因为买的不仅仅是彩票,而是对生活的一种期望,正是这种期望,让我对生活永远充满了幻想。我义无反顾地叫师傅停车,在疯子埋怨的眼神中,我重新打了一辆车直奔她们的住所,车窗后面,似乎还能看到疯子那张仍未合拢的大嘴。

  从小珍的语气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小事,而且从她们找萍水相逢的我来帮忙,就说明要么是她们对我有好感,觉得我可以信任,要么就是她们不想让熟悉她们的人知道现在发生的事。

  我一路不停地催促,师傅只能把桑塔纳当F1开了,这师傅,就是命没舒马赫好,其实技术好像差不多。按照小珍给我的地址,我敲开了她们的房门,闺房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但我却没有心情去慢慢体味。小珍已在客厅里等我,带着我走进靠南的一个房间。推开房门,我一眼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萧然,一脸痛苦的表情,静静地躺在床上。床边坐着的应该是浩浩,她正在不停地用热毛巾敷萧然的额头。此时的萧然,弱不禁风,让我心底隐隐作痛,也许是一股发自内心的怜悯。我走过去,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萧然的额头,出奇的烫。转过头问小珍:"怎么烧得像火鸡?早该送医院啊,啥病?"小珍欲言又止。两行滚烫的泪珠悄然从萧然脸上静静滑落,掠过我冰冷的手,触痛了我多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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