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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苏惠看着肖谨,上下打量一番,这小子已经从当初瘦巴巴的麦秆长成了俊秀的青年人,道:"那女同学喜欢你呢?"

  肖谨将头伸过去,看着苏惠,小声道:"你吃醋了啊?"

  苏惠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是觉得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考虑了!"

  "你比我年纪更大啊,你才该考虑了!"肖谨笑眯眯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啊?"

  苏惠的脸红得滴血,看着肖谨薄薄的嘴唇,就想起它贴在自己嘴唇上的感觉,做贼似的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自己,扭开脸不说话。肖谨也不太逼她,自己乐呵呵地跑一边,找电脑招呼偶尔打游戏的同好一起玩。

  苏惠看肖谨玩得欢乐的样子,心里不平,拉着小吴到一边去问:"最近肖谨没跟你借钱了吧?"

  小吴摇头,苏惠明摆了不相信,道:"老老实实告诉我啊。"

  小吴道:"他没借钱了,还把钱都还了!"

  "那你知道他借钱是干什么的吗?"

  小吴想想道:"那时候听他说要学驾驶,说学校里开了这门课,学费便宜还能拿驾照,就借钱了。"

  "那他怎么有钱还了?"苏惠道,"他以前的那些兼职都没让他做了的,哪里还有挣钱的地方?"

  小吴不太想说,看苏惠一定要知道的样子,才道:"他去跑车了!"

  "跑车?"苏惠瞪圆了眼睛,暗骂,这小子想死吗?

  省城到下面的各县市交通繁忙,客车来往多,但是大型客车速度和舒适度都不是很高,而且也很难做到随叫随到,因此应运而生了各种跑车的业务。一些人看中了这个生意,买了中档的小车,专门跑这样的路线,每车装四五个客人,车速开到百多公里,来回一趟二级城市四五个小时就能挣几百块钱,一天跑上两趟,长久下来利润很是可观,但是,每天在高速路上飞驰八九个小时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更何况,这种车无营业执照,无保险,经常被过路的交警盘查,安全根本就不能保障,司机每跑一趟的工钱也就百把块,算起来一天辛苦那么久才挣钱二百。

  "李总的一个朋友有个运输队在做这个事情,他就去找人商量了周末给他们代班。"小吴不敢看苏惠的脸,"肖谨不让我给你说的,苏姐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他怎么会想到去跑车?"

  "说是来钱快!"

  苏惠咬牙,家里根本就用不到肖谨这样去挣钱,他何必做到这个程度?这死小子自从上了大学翅膀就硬起来了,不仅不肯用她的钱,也有更多的事情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苏惠走回店里,看肖谨满脸带笑地跟身边的一个员工打游戏,侧面看他的脸线条分明,笑起来有几分稚气,可是嘴角冒出来的浅浅的胡须又有几分成熟。也许,在苏惠不知道的时候,肖谨已经悄悄长大了。

  到下午两三点,肖谨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跑,苏惠忙叫住他,"去哪里?"

  肖谨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

  肖谨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道:"晚上十点以后吧!"

  "什么事情呢?"苏惠关心道,其实还是怀疑他是不是又要跑出去给人代班。

  肖谨粲然一笑,"秘密啊!"

  死小子,钻钱眼里去了!苏惠暗骂,眼睁睁看着他跑出去了。

  在肖谨还没有和她一起生活的时候,她每天在自己的宿舍里都觉得很孤单,找不到事情做,偌大一个城市仿佛就她一个人,除了一门心思要学习技术要挣钱外再找不到什么;和肖谨在一起生活后,她更多的心思是放在肖谨身上,她关心肖谨培养肖谨,看起来好像是在做一件善事,其目的却还是出于自伤。肖谨不那么依赖她,她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却觉得失落,最终大家都会找到该去的方向,留在原地的还是她一个人。

  年底的生意清淡,苏惠又是准时下班,一个人随便吃了点晚饭,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冷冷清清的,让她想得更多。

  门铃响起来,苏惠去开门,打开门有点失落,见是杨万琴并不是肖谨。杨万琴一脸苍白地进来,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坐沙发上发呆。苏惠倒了杯热开水给她,道:"怎么这个样子?"

  杨万琴面孔扭曲,恶狠狠道:"果然是个浑蛋,那个韩强真跑家里去了。"

  苏惠忙坐过来,道:"你公公婆婆家里?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了?"

  杨万琴嘴唇抖着,"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的!"

  苏惠道:"说重点啊,该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杨万琴冷笑一声,又叹一声,半晌才道,"陈劲会回来的!这么多年,第一次能一起过大年,原因却是我这边出了问题!"

  冬天的风刺骨,从窗口灌进来让人哆嗦,苏惠关好门窗调整空调温度,道:"你要怎么补救?"她知道杨万琴心里还是不想散的。

  杨万琴把玩着电视遥控器,不断地转台,花花绿绿跳跃的画面闪得人眼睛发痛。

  "就那样好了!"杨万琴起身进她的卧室,"我今天在你这里睡觉,家里吵死了!"

  苏惠一把抓住杨万琴,"你什么都说得不清不楚的,难道就这样吗?你做错了事情,现在后果来了,你不想想补救的方法却任由它往坏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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