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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就这样,周六,萧阳来到了千尘家。

  千尘的母亲毫不客气地打量着萧阳。她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皮没吭声。千尘觉得母亲哪怕不说话也给人压力,她担心地看了眼萧阳,讨好地说:"我妈削苹果的手艺一流,一个苹果削完皮都不会断。"

  母亲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削着。千尘生怕气氛僵住,对陶教授撒娇,"爸,人家表扬妈,她都没反应。"

  陶教授拍拍她的手,目光看向了萧阳。

  萧阳自若地坐着,他心里也很紧张,却不能流露出来。这是他第一次来千尘家里。千尘家布置得书香味十足,不奢侈却有品味。一进家门,他就知道为什么千尘的母亲会反对了。先不说两层的苏式小洋楼,就这家里的摆设和他家一比,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生活。如果让萧阳说出唯一的差别,就是他的家小是小,但是随意自在的多。

  他知道千尘和父母感情很深,而且她父母也很爱她。萧阳希望能给两位长辈一个好印象。这样千尘就不至于夹在中间为难。

  千尘的母亲每一次把目光移到他身上,萧阳都尽力让微笑挂在脸上。他看到千尘的紧张感明显减轻了,对他似乎放了心。只有萧阳自己知道,再这样笑下去,他的面部神经会抽搐。

  他有点想抽烟了,但他知道最好不要。他在千尘家的客厅里就没看到烟灰缸的影子。萧阳想,活了这么大,上学读书都没这么正襟危坐过。

  陶教授很直接,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对千尘说:"千尘,你和你妈去买点菜,我和萧阳聊聊。"

  千尘的母亲放下了水果盘,又看了眼萧阳,带着千尘出门。

  千尘知道父亲要单独和萧阳聊天,她不好待在家里,就冲萧阳笑了笑,和母亲出去了。出门时,她挽住了母亲,回头又对陶教授说:"爸,你别太严肃呵,瞧他正襟危坐的,又不是上课!"

  萧阳笑了笑。

  "快去,记着买几道萧阳爱吃的菜回来!"陶教授也笑了,他转过头对萧阳说,"家里就是太宠她了,有时千尘还像个孩子。"

  "嗯,她有时很单纯的。"

  萧阳坐在客厅想起千尘告诉他的话:只要我爸那关过了,就好了,至少家里是一比二的投票!他觉得千尘的父亲很和蔼可亲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带给他压力。然而,他更紧张。他至少知道千尘的母亲为什么会反对,但他对陶教授的态度却捉摸不定。

  "萧阳,听说你现在开公司?"陶教授顺手递过妻子刚才削的苹果。

  "谢谢!"萧阳礼貌地道谢,接过苹果,"是和朋友合开的。布置好了,元旦开业。"

  "怎么没去单位上班,想着自己做呢?"

  "当时也没好的单位,自己做交的朋友也多,这样会比在单位上强。"

  陶教授没再问萧阳开公司的事,扯开了话题。

  萧阳小心地应对着。

  聊了没多会儿,千尘和母亲就回来了。萧阳挽起袖子要去厨房帮忙,千尘的母亲拦住了他。他只好坐下来,千尘活泼地挨着他坐着,笑着问:"你们聊什么了?"

  陶教授温和地笑笑,"你爸没把他吃了!"

  "千尘,叔叔和我说起开公司的事。"

  "嗯。"千尘笑呵呵的,她偷偷地观察着父亲的神色,没看出什么异样,但见他们话也不多,就一个劲儿地找话题出来。

  吃过午饭,萧阳礼貌地告别,一切都还融洽着。千尘觉得母亲没问半句萧阳家的情况,父亲和萧阳也有说有笑,她原来担心的几个人对坐无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她送萧阳出去时,脸上挂着忍都忍不住的笑容。"阿阳,我爸都和你说什么了?"

  "就简单地问了公司的事情,也没说别的。"

  "他,态度还好吧?"

  "千尘,你爸爸很和蔼的,你回去吧,我下午还去接机,师兄回来了。"萧阳的感觉不好,千尘的父母看不出反对态度,也时不时地找话题和他聊天,应该也算热情了。然而,他看不到从眼睛里透出的那种喜爱。可是,他却无法对着高兴的千尘说。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公司做起来。

  千尘也想回家听爸妈的意见,左右看了无人,在萧阳脸上亲了一下,轻声笑了,"小雨呢?她知道吗?"

  "这个你先别说,我接了师兄再说。万一他想给尧雨惊喜呢?"

  "嗯!"千尘笑着点头。

  萧阳默默地看着千尘像鸟一样飞回家去。如果她爸妈反对,千尘还会快乐起来吗?

  等她回到家,爸妈都坐在客厅等着她。千尘发现有点不对,父亲比以往沉默。"爸--"

  "千尘,我不同意!"陶教授一句话就让千尘的心坠入谷底。

  "为什么?"

  "你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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