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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小乔变成了伤兵,自然没有发言权,只好被李恺和丁威架着往回走,刚才好多一跃而下的低矮城墙,现在却成了难题。李恺在墙垛上面拼命扯小乔的胳膊,丁威站在下面皱着眉头用双手拼命推小乔的屁股,还问:"小乔,你军训都吃什么好东西了?沉死了!"

  小乔悬挂在半空中,手里提着自己那只被脱下来的臭烘烘的旅游鞋,还不忘接丁威的话茬儿,"军训还能吃什么啊?除了馒头就是馍馍,难吃死了。不过我一口气可以吃三个!"

  站在上面的李恺倒吸了一口凉气,"三个馒头?你也不怕把自己撑着?"

  在李恺和丁威崩溃之前,刚才在他们后面的那群老外也踏上了返程,很快就追上了小乔他们。在这群热心老外的无私帮助下,李恺、小乔和丁威三个人终于坐上了回城的火车。

  火车上挤满了从长城上下来的好汉。好汉们把座位一抢而空,他们三个动作迟缓了一些,自然没有座位,只能站在过道中央。但拥挤的人群中还不时有人穿梭,推推搡搡的,让原本就几乎金鸡独立的小乔很烦躁,李恺将丁威和小乔拉到自己前方,尽量用后背抵挡住人们的拥挤。

  李恺个子高,伸着脑袋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看中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遂挤到人家身边耳语,很快,残了一条腿的小乔就坐到了小伙子让出来的座位上。

  小乔累坏了,坐下后迅速陷入昏睡,中途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发现挤在过道中央的李恺和丁威一直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的脸上都神采飞扬。小乔用最后残存的意志琢磨着,"李恺一定是喜欢丁威。"

  丁威和李恺把小乔送回宿舍。站在宿舍楼下,李恺嘱咐道:"明天校医院开门,一定别忘了去拍张X片!记住,今天千万别用热水泡脚,没有冰块,就用凉毛巾敷一敷,二十四小时以后才可以用热水。"

  小乔只能唯唯诺诺的,对着丁威和李恺离去的背影挥手致意。

  闻讯从宿舍里冲出来迎接小乔的雪飞和周劲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直到远去的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人一使眼色,架起小乔就往房间里疾奔,雪飞嘴里还念叨:"好哇,小乔,你回去可得老老实实交代!"

  被安置到床边坐下的小乔大惊,"交代什么?我都这样了,没机会干危害百姓的坏事了。"

  周劲把脸凑到小乔面前,"哼,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认识李恺?"

  小乔莫名其妙,"我没说过吗?我有病啊,老说他干吗?"

  雪飞在一边哼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老实交代啊!居然还带着你的同学和李恺一起爬山!"

  小乔把外衣一扔,直接滚到床上,"飞同学,不是爬山,是爬长城。"

  雪飞一脸疑惑,"不管是山还是长城,这个不重要,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怎么和李恺认识的吧!"

  周劲在一边嘿嘿冷笑,"李恺已经是新生中的大名人,今天他送你回宿舍,明天肯定大家都会知道,哈哈哈哈!"

  小乔忽然明白过来,李恺同学一不留神成为女生眼中的香饽饽,自己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于是态度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别,别,李恺我早就认识啦,是我转学到北京前的中学同学。不过我和他的关系不怎么样,彼此没有什么往来。今天是我那个朋友丁威张罗着去爬长城,和我无关哈!"

  真相说了出来,静等答案的室友一哄而散。周劲愤愤地说:"唉,还以为能挖到什么恋爱八卦呢?又没戏了!"

  只有雪飞一个人凑到小乔面前,"那李恺和丁威是一对吗?"

  小乔先摇头,"不是吧?"继而想起火车上两人谈笑风生的那一幕,"不过以后可不一定!"

  雪飞有些失望,跳上上铺,从上铺传来最后一句问话:"为什么?"

  小乔想了想,做出判断,"他们俩在中学时就一直挺好的,人站在一起又般配。反正我觉得这是早晚的事!"

  晚上,小乔拿着李恺白天给的地址,给还在外地军训的赵爽写了第一封信。信很简短,汇报了白天三人的长城之行,还有自己的脚踝受伤,在信尾,小乔写了一句:"等待你的回信!"

  小乔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这封信,觉得最后这句话有些突兀,便暗暗叹息,随后把这句毫不矜持的话删去,又怕被看出来,拼命涂得乱七八糟的,但是左看右看都难看得要命,只好重新抄写了一遍,把那张涂得黑糊糊的信纸撕成碎片。

  临睡前,小乔的脚踝彻底肿成了大发面馒头。小乔有点儿心虚,犹豫再三,还是没去校医院,而是老老实实地给妈妈打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小乔妈妈就打了面的,把小乔接回医院看了骨科急诊。小乔的脚踝还是颇给小乔薄面,X线片出来,确定没有骨折,但是有轻微的骨裂以及严重的软组织挫伤。医生象征性地给小乔打了个石膏绷带,还不忘警告小乔:"当心点儿,不许参加任何运动。这段时间要是养不好,说不定会落下残疾。"

  小乔放下心来,开始琢磨什么时候能收到赵爽的回信。小乔妈妈还是那样平静,只是嘱咐道:"学校的体育课别上了,要不然先请个假,去姥姥姥爷家住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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