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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呃,可恶的相柳,为什么让她处在这么复杂的关系里啊。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只听曹丕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父亲大人,子桓有一事相求。"

  曹操此时心情甚好,笑道:"子桓此次功不可没,有何要求只管说来。"

  曹丕忽然指向刘璃,沉声道:"子桓只要此人在侧,此生足矣!望父亲大人念子桓虽成年而无人相伴,予以成全!"

  曹操脸上的笑容一僵:"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曹丕抬头道,黑色的眼眸里是异乎寻常的坚定。

  曹操的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又望向刘璃:"不知甄小姐意下如何?"

  刘璃心里暗暗好笑,这种战国乱世,女人哪有说话的权利!虽然他们看起来像是征求她的意见,其实她说和不说都不会改变什么。

  不过,虽然历史不能改变,但至少她能拖延一段时间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多谢将军错爱,但甄宓虽已不是未嫁少女,可也出身书香门第,如果将军真心想要娶甄宓,那么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不然甄宓宁愿一死。"

  她的措辞是严重了些,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又不会真的去死。气势,她需要的是气势……

  曹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唇边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甄小姐请放心,子桓是曹家的儿子,他的亲事我们绝不会怠慢的。不如甄小姐先随我们回邺城。"他眼神复杂地望向了一旁垂手不语的曹丕。

  曹丕略抬手,低声道:"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刘璃斜飞了他一眼,这事情闹的,还真和历史上一点不差。不过,看曹操的态度,似乎颇为喜爱这个儿子,不知道子桓老弟的命运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邺 城

  当他们一行人到达邺城时,正是秋日的午后。澄蓝广阔的天空在凉涩的天气下,看起来就像悬在头顶上的一大块没有一丝杂质的冰。

  刘璃曾经从史书上看过:魏建国前以邺城为政治中心。城有七门,南面三门,北面二门,东西面各一门。东西门相对的大道分全城为南北两半;南部被南墙城门内的南北大街分割为四区,布局着里坊、市和军营;城之北半部被自北墙东偏门内的南北街分为二区,东区是贵族居住区,西区是宫殿区。

  曹操的司空府就位于邺城的东区:飞檐朱廊,曲径通幽,庭院里种着几株枫树。阳光带着清新的草叶香从浓密的红叶中一丝一丝地漏下来,在树下点缀成近乎透明的花瓣。

  有风吹过时,偶有几片浓艳的红叶飘落,犹如彩蝶飞舞。

  在梳洗之后,刘璃换了一身浅紫色的曲裾深衣,随侍女去向卞夫人请安。

  到了卞夫人的房间,刘璃发现曹丕也在。他换了一身叫作襜褕的直身便服,深蓝的冷色调更为他平添了几分冷酷。

  而同在房间里的另一位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一见她进来就冲她微微一笑。

  这位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一袭绿锦罗袍,玉带珠履,姿容出众,不染半分尘世喧嚣。

  "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嫂嫂吗,哥哥?"他的声音清透悦耳。

  曹丕还没回答,卞夫人已开口:"子建,此事还未定下,切切不可乱说。"

  果然,这个美少年就是曹丕的弟弟曹植,这曹家的基因还真不是普通的优良啊。

  刘璃又连忙抬头望向那位卞夫人,果然是一位美人,虽然她青春不再,却风韵犹存;虽然衣着简单,仍然遮掩不住她身上的高贵气质。

  她上前行礼:"甄宓见过夫人。"

  卞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低低应了一声,却没抬头看她。

  "袁夫人,你夫婿尚在,如今为何改嫁子桓?"她说了一半,蓦地抬眸望向刘璃,眼内依旧平静无波。

  刘璃望了一眼曹丕,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完全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

  反而是曹植忍不住开了口:"母亲,我看嫂嫂容颜脱俗,面带贵气,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卞夫人露出一抹少见的笑容:"子建什么时候会看相了?"

  见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刘璃忽然想起了曹植的两句诗,微叹了一口气:""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夫人,在这个乱世之中,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也许夫人觉得我应该自我了断,以正名节,但即使是这样的世道,小小的一片浮萍也想生存下来啊……"

  卞夫人微微一愣,重复了一遍:"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她脸色似乎稍有些缓和,"袁夫人不愧出自书香门第。你看过子建的诗集?"

  刘璃赶紧点点头:"三公子才华横溢,谁人不知。"一看这位卞夫人很疼爱曹植,说几句他的好话应该不会吃亏。

  卞夫人点了点头,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子建留下,你们先下去吧。"

  刘璃松了一口气,连忙随着曹丕退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曹植冲她眨了眨眼。

  一出门,曹丕冷眼瞥着她:"你就这么怕死?"

  刘璃被问得一愣,忽然想起一句电视上的宣传语,脱口而出:"生命没有Take Two。"刚说完,她忽然反应过来,冲着一脸疑惑的曹丕干笑几声,"我是说,生命是不可以重来第二次的,而且我很喜欢我这个脑袋。"

  曹丕的嘴角忽然掠过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我看你这片浮萍可会长命得很啊。"

  "嗯,所以啊,这个乱世中的女人为了生存,嫁猪嫁狗也得认……"刘璃很顺口地接了上去,忽然身上冒起一股凉气,抬眼望去,曹二公子额上的青筋正在突突地跳,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脱口而出,"二公子你当然不是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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