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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成这样了,真是世风日下,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与老头好,你们就出去过日子去吧,何必来骂老太太?老太太拉着拦着不让你们好了?你抢了人家男人你还有理了?做人能不能有点素质啊!你让大伙听听,你那一套一套的歪理能站住脚吗?人在做天在看呢,不怕报应到自己身上!"

  惹了众怒,那女子气焰小了下去,但声音依然高昂:"我怎么歪理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他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而孙大庆爱我,我们相爱!这是自然界适者生存的进化法则,这是自然规律!认清现实吧,个人是挡不住的!"

  "还自然规律,不知道廉耻!"

  "这也叫人话?丧心病狂,比老孙还不是东西!"

  "唉,这年头真他娘的上山怕遇老虎,平地怕遇不要脸,人都不要脸了,只剩下贱了,贱人!"

  在众人数不清的小声讥骂中,一个老头在若琳身后摇着扇子与邻居指点着说话,声音很不屑:"这女的缺心眼,老孙既然像你说的那样喜欢你,爱你,怎么就不离了娶你?没有离不了的婚,他要不离你跑这儿闹又有什么意思?瞎扯淡嘛!"

  那女的在疯狂辱骂中渐渐看出了形势对自己不利,于是在众人有些敌视的眼神中且战且退,并不甘示弱地反击:"不爱就是不爱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混吃混喝赖着也白搭!既然没本事拴住男人,你就该放开他,强扭的瓜甜不了……"一边骂一边回头看,渐渐地走到小区门外了,好一会儿才从淡灰的夜色中消失。而那个闷声不响有点窝囊的原配,在众邻居沉默的目光中耷拉着眉眼,往家里搬第二把椅子。

  若琳看着那个佝偻干瘪的身影和一头乱糟糟飘在风里的头发,隐隐觉得她像一件穿陈旧了洗得发白发软失去经纬弹性的衣服,立过功,蔽过体,却单薄得可怜,虽还能穿,但能抵得住男人对光鲜衣服带来的面子和心理安慰的比较吗?而那个嚣张的第三者,虽然泼辣,面目凶恶,却更有可穿的价值,要不她哪有胆量堵到人家门口辱骂声讨?她倒不觉得有人给她撑了腰,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她也是个爱情的赌徒,失去的太多,想把本·回来。即使本不抵债,心里也算出了口恶气。这就是年轻人的血性吧。

  随着众人慢慢散去,她也叹息着上楼,站在大堂门口吹着空调,转过身向外看,落寞的夜影中,内心兀地冰凉起来,人生何曾不相似!

  她真是觉得自己从春天里的一把嫩草,长到夏天的繁茂,到秋天一路荒了去,枯败的景象让心底悲伤不已。让他这样老拖着,过了秋季,是更荒凉的冬天,而后面的轮回就不再是她的年代了,年轻的女孩像韭菜一样一茬一茬收割,如果他再选择不要她,那她就真的完败在他手里了。而和那个凶巴巴气急败坏对老孙妻子打击"逼宫"的傻女人不同,她不会找老程妻子算账,这不关她的事。刚才的老头是个明理的人,没有离不了的婚,如果他真爱你,真想和你一起过日子,自会和他老婆离了娶你。如果他没想到这一点,只想和你玩玩,哪怕就是真存在一些感情,你怎么努力也没用,找他老婆让位,替他清场,更是愚不可及。地下的爱情再理所当然,一旦浮出水面就会遭人白眼,失去道义的支持,自取其辱。那个看似最弱势最好欺负的,其实并不是重点。

  她心里明镜似的,他们同居到第二个年头她就有所觉察,他一边以爱情的名义占有着她年轻的身体,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乐趣,一边可怜自己似的抱怨和声讨老婆平日里对他的种种不好。当她委婉地提出应该离开他老婆永远和自己在一起时,他又唉声叹气地说她老了,很可怜,没有去路,他于心不忍,而且他还有个女儿面临考大学,等女儿考上大学,也成年了,他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等等。一听所爱的男人如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坚持担负责任,她就更爱他,尽可能给他更多的弥补。

  但事情总有个临界点,当有一天他那不怎么懂事不怎么贤惠也不怎么有情趣的老婆大闹时,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从她二十五、二十六到现在的二十七岁里,共七百多天,她最优质的年华被他无偿霸占着。他走后她才回味过来这一点,爱情,只不过是她的一相情愿,她二十五六岁,只看到了二十五六岁的高度,他三十九、四十岁,却看透了整个人生。他爱她,可能也有一点感情在里面,顶多也就是吻吻的程度,可他却拿走了那么多。在她看来,爱情成了他免费享受她的借口,所有都是口惠而实不至,他没有实现对她的任何承诺,没有娶她,没有给她安全感,没有让她衣食无忧,甚至没有金钱的补偿。做妓女能让一个老男人白玩两年多吗?他所谓担负的家庭责任只是对另外一个女人负责,与她无关,她为什么还要为他做出这种牺牲?

  分手后的那半年,她咬碎钢牙强忍着不去找他,所有的苦和痛都自己承受,咽下的泪水能淹没整个北京城--可是他又来找她了,是真爱她,是良心发现,还是免费的东西没吃够?但她总算又有了扳回一局的机会,百分之九十九的血泪就为最后百分之一的成功。这次她绝不能输!她爱他,不打算报复他,只想永远合法地拥有他,这是没有伤害的胜利。

  但今晚,她不知道老程还回不回来。他可能又开始了借口的表演。

  5

  老程回家了,是燕石中午打的电话,给他发短信,他不理,于是打了过去。她先在这边沉默,求他回家有点说不出口,也是他的家,竟然要求他回来。他那边好像回避尴尬似的,若无其事地不耐烦:"怎么了?忙着呢,单位事多,说呀。"

  她恨得要流出眼泪,本想吼他:"你他妈滚回来跟你算账!"终究没那份气势,竟用平淡的语气,"怎么不回家了?好几天没回来了。"

  "呃,单位忙,上级来检查……"

  "晚上做鸡蛋面。"然后放下电话。最后这句加重了语气,再跟他啰唆,估计就不回来了。

  他七点钟到的家,比下班时间晚两个小时。桌上已摆好面条和半盆鸡蛋西红柿汤,红的花瓣黄的云朵绿的星星点点的香菜叶。老程没理会坐在沙发上呆头闷坐毫无表情的老婆,坐到桌前舀一勺花瓣云朵浇在白瓷碗里的面条上,搅了搅,稀里呼噜吸进无底洞里,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评价:"盐,放少了点。"

  多少汤放多少盐,她拿捏得准,二十年了,饮食的评判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今天终于到了盐的缺斤短两。果然人一阔嘴就变。

  她耐着性子和他一块儿吃,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半盆面条消灭了三分之二。她吃不下剩下的三分之一,留下一半。

  "今天你刷碗。"放下筷子,她忽然强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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