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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刘林帮苏月去见一个网友。其实她是被苏月骗过去的,苏月说自己在广州回不来,又说那网友是从武汉赶过来的,第二天就要回去。实际情况是她受刘母所托要给刘林介绍对象,于是便一个一个地约与自己见过面并有一定了解的网友,终于约到一个,然后用这样的一套说辞骗了刘林去与人见面。

  刘林刚出差回来,直接让司机送她去见面地点。

  她下车时,陆西若再次叮嘱道:"你记得回公司准备一下明天要开会的资料。"

  刘林道:"知道。吃完饭我就回公司。"

  她走进咖啡店,刚刚落座,陆西若又打她电话,道:"我和老许就在外面等你好了。"

  刘林理解他的紧张,明天要来公司的那家大客户,陆西若前前后后砸了近两年的时间进去,如果能够一举拿下,对于公司来讲,将是一个大的飞跃。

  苏月的网友,简称A君好了,一开始表现得十足绅士,只是问的问题实在令刘林汗颜,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查自己家谱,但因为是苏月的朋友,所以也就忍着。

  只是A君所显示的耐心与执著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比如他问刘林的月收入,第一次刘林笑笑而过,识趣的话,也就此作罢了。但他插了两句别的话,硬是问了第二次,这一次刘林还是保持着礼貌,回他:"对不起,这是很私人的问题。"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吧?可这位老兄就是锲而不舍,竟问了第三次。刘林眼睛都绿了,直接就只顾着吃饭,理都不理他。

  A君受到如此冷遇,没有半分尴尬的意思,反而道:"我看你不像是爽快的人。"

  刘林心里对他已经反感到极点,实在装不出好脸来了。她也清楚自己的臭脾气,为免苏月脸上无光,只是埋头吃饭。

  好在A君很快转了话题,问她:"你觉得我这人怎样?"

  刘林粗粗看了他一眼,是圆是扁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的秃顶倒是特别明显,咖啡厅里那么暗的灯光,他的秃顶却锃锃发亮。

  刘林道:"还行吧。反正有眼睛有鼻子的。"

  A君一乐,道:"你就这点要求呀?我也是爽快的人,既然你对我印象不错,那我们就试着交往看看。"

  刘林吓一跳,道:"什么交往?等一下,你大概搞错了,我不是苏月,我只是代她来请你吃饭。她没有跟你讲吗?"

  A君对她的解释不关心,自顾自道:"这正是我们的缘分,不然她为什么不请别人代她?正是因为我们有缘,所以才……"

  刘林脱口道:"我不喜欢秃顶。"她是想直截了当地讲明白,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但没想过要说出这一句话来,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A君愣了之后,马上变脸,什么绅士风度,全跑火星上去了,道:"我职业好,赚的钱多,也就只有这一点毛病,我要没有这一点小毛病,二十岁的小妹妹都不在话下。你以为我还会跑到这里来,跟你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见面?"

  刘林全懵了,及至反应过来,手中只剩半杯的奶茶直直地就奔了A君的脑门去了,骂道:"你是不是男人?有种你再骂一句老女人试试看!"

  A君很没种地一声不吭。

  刘林叫服务员道:"结账,结我的这份。"临走又狠狠瞪他一眼,这种青蛙,跑出来唯一的结果就是坏人心情。回去再找苏月算账。

  虽然占了上风,可是当面被一个男人骂老女人,又有几个女人真能放下?反正刘林的心情是糟到极点。

  陆西若和司机还在楼下等她,见她这么快就撤出来,又见她脸色不好,不免几分疑惑,问她:"怎么了?"

  刘林问他:"我是不是真的很老?"

  陆西若道:"受什么刺激了?"

  司机道:"刘林你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五六的小姑娘,真的。"

  刘林不做声。

  陆西若道:"老许说得没错。"

  刘林长叹一声气,道:"我是真明白了,女人一过三十岁,什么都没有,没有青春,没有爱情,没有未来,只剩下一个等字,等死!"

  陆西若未曾见过她如此颓废,有些担心,问她:"你没事吧?"

  刘林笑了笑:"没事,就等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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