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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李舒琼好像笑了一声，说：“他说走就走了，那里是他想去的地方，却不是我想去的地方，他说爱我，可是却从来没有拿出实际的行动，他为我做了些什么呢？他投奔前程，为了青云仕途，把爱情摆在一旁，有闲暇时，再回头幽凉凄切地说爱，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蓝亦涵说：“你别跟他赌气了，如果你爱他，就应该争取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要争取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没有他，我一样能活得很好。”李舒琼黯然，她拿什么争？拿轻飘飘的爱情和他的远大前途作抗争？争得过吗？她不想把自己闹得人仰马翻。

　　蓝亦涵说：“也许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这样耗着。其实你们心里都很爱对方，不然，分开这么久早就分手了。”

　　她轻笑：“我们在网上聊天，彼此都客客气气的，好像踩到雷区就会被炸得灰飞烟灭。”

　　蓝亦涵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咚咚地响。

　　“谁？”李舒琼紧张兮兮。

　　“我去看看。”蓝亦涵披了件衣服向门口走去。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睁大眼睛向外张望，看到一张清秀中带着憔悴的脸，她不禁吓得心怦怦狂跳，是林家炜！

　　林家炜推开门就把她强行拥进怀里，一边焦急地轻呼：“涵涵！涵涵！”

　　蓝亦涵使劲把他往外推，却无法挣脱，依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李舒琼借着外面的月光看清了门口的一幕，情急之下叫了一声：“林家炜！你干什么？！”

　　林家炜显然没有想到屋里还有人，他一惊，松开手。蓝亦涵趁机从他怀里逃出来拉亮了灯。林家炜这才看到屋里竟然还躺着李舒琼，李舒琼用手撑着床立起上半身，冲他责骂道：“林家炜，你太不像话了吧！”

　　林家炜听到之后恍如大梦初醒，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行了，你走吧！”蓝亦涵紧了紧衣服，冷冷地对他说。

　　他却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蓝亦涵，眼中有了哀伤的神色。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李舒琼喝道。

　　蓝亦涵看看李舒琼，又看看林家炜，不禁联想到唐志钦，气不打一处来，冲林家炜怒斥道：“你快走！我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

　　林家炜退后一步，却没有走，反而镇静下来，对着蓝亦涵说：“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短信你都没有回，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只想知道，我和你聊天的那些日子，你到底快不快乐？如果是以我的名义，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给你带来快乐？”

　　蓝亦涵听他说完这些，呆住了。

　　林家炜的脸淋浴在月光下面，阴影交错，让他的表情既忧郁又温柔，一双眼睛在月光下面清澈见底，就像一条悄无声息缓缓流淌的河流。

　　蓝亦涵的心受到了触动，她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些阳光明媚的早晨，她不仅是快乐，而且是幸福的，那个“郭晓烟”和她说的很多话，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忆犹新。

　　那个“郭晓烟”对她说的话，是以前的郭晓烟从来没有说过的，她因此而更加爱他，更加坚定以后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而其实这一切，都是林家炜给予的。

　　她那些甜蜜幸福的日子，都是林家炜在默不作声地建造着。

　　“如果是以我的名义，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给你带来快乐？”

　　……林家炜的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也根本不可能去考虑，因为郭晓烟的时代已经过去，她迫不及待要遗忘那些疼痛的记忆。

　　“我现在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这是她思量片刻之后给出的答案。

　　林家炜听到这个答案，脸上的神色明显黯淡下来，但他却对她点点头，然后转身，一步步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蓝亦涵站在走廊上，望着楼下那个孤独的身影，突然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

　　他们相遇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场合，或许是缘分的捉弄吧？

　　她轻轻叹息着，转身回了房间。

　　李舒琼刚刚那样严厉，现在也是一脸惋惜：“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七年，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的。”

　　蓝亦涵没说话，熄了灯回到床上。

　　李舒琼又说：“听唐志钦说林家炜硕士毕业之后导师极力挽留他读博，可是他却拒绝了，一意孤行地回了国。他父母已经移民到了加拿大，对他的决定是极力反对的，但他什么都不听，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这儿了。现在看来，那样很重要的东西，就是你。”

　　蓝亦涵在黑暗中说了一句：“睡觉吧。”

　　李舒琼还想说些什么，但也只好闭了嘴。

　　１１

　　时间过得飞快，三周过去，王曦晨出差回来了。

　　他一直在等蓝亦涵的答复，可是她迟迟没有动静。

　　离２６号只有五天时间了，他妈妈不断催促他把蓝亦涵那边客人的名单拿过来，他只能支吾着敷衍了事。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蓝亦涵会不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她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但他幻想着她这一次会有所例外。

　　蓝亦涵那几天心里也很乱，王曦晨给的期限已到，可是她依然没有和他结婚的决心，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给罗玲玲、李舒琼甚至凌珊都打了电话，可是她们都不能替她做出决定，谁敢为别人的将来作保证呢？陈雪兰那里根本就不用问，答案她都能猜得到。

　　２５号，王曦晨终于沉不住气跑来找蓝亦涵了。

　　多日不见，他那张脸好像都陌生了，她看着他，有点怯意。

　　他不冷不热地问她：“给我一个答复吧。”

　　她看着他，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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