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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等两杯咖啡端上来,蓝亦涵用两只手紧紧捂住杯子,让冰凉的手暖和起来。

  李舒琼拿起小勺在杯子里搅了搅,端起来喝了一口,却迟迟不开口说话。

  蓝亦涵把杯子捂得更紧了,脑子里有诸多不好的猜测,但她又无从问起,只疑惑地望着李舒琼,等她开口。

  “涵涵,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冷静。”李舒琼这句话一说出来,蓝亦涵就浑身一哆嗦,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凌珊爱上王曦晨了?还是王曦晨爱上凌珊了!”蓝亦涵把最不好的猜测说了出来,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涵涵,不是这样,而是……”李舒琼皱着眉头,说不出口。

  “是什么?”蓝亦涵瞪大了眼睛,她已经想不到有什么更坏的事情了!

  “涵涵,凌珊她……她怀孕了。”李舒琼终于说出来了,声音僵滞,表情尴尬。

  蓝亦涵瞠目结舌,脑袋像被打了一棍一样嗡嗡直响,全身的血液宛若冻结!

  “涵涵……”李舒琼赶紧从桌子对面走过来,坐到蓝亦涵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这才感觉到她在发抖,捂住咖啡杯的手也在抖动,把杯子里的咖啡都抖出来了,可她却浑然不觉。

  “涵涵,你别这样……”李舒琼急忙抱住蓝亦涵。

  “是真的吗?”蓝亦涵开口问道,声音干涩沙哑。

  “是真的。”李舒琼紧紧搂住蓝亦涵。

  “谁告诉你的?”蓝亦涵的眼神变得冰冷空洞。

  “凌珊。”除了凌珊自己,还有谁能告诉她这些事。

  “她想怎么样?”蓝亦涵觉得喉咙里有一股腥味。

  “她要把孩子生下来。”李舒琼跟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谁都以为自己可以把握自己,却原来,都不过是掩耳盗铃的骗局,自己骗自己,任性地去追求自私的幸福。

  蓝亦涵听到这里,脑袋里有一根弦仿佛断了,像突然被注入万伏高压一样跳了起来,用生平最大的力气推开李舒琼,箭一样冲了出去。待李舒琼从沙发上站起来,急急走出门去追,已经不见了蓝亦涵的踪影。

  李舒琼心急如焚,有点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蓝亦涵,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她赶紧给林家炜打了电话。

  蓝亦涵跑出咖啡厅之后,一路狂奔,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响:凌珊和王曦晨有了孩子!凌珊和王曦晨有了孩子!这个声音就像一把利剑,把她的心戳出一个个洞来,戳得鲜血直流让她痛不欲生!她一边跑一边揪住自己的头发,想把脑袋里的这个声音揪出来,可是没有用,不管她跑到哪里,这个声音都一直紧紧尾随!

  不知跑了多远,蓝亦涵的腿终于软成了两根面条,全身的力气都从脚下流走了,脑袋和心都空了,身体很冷,冷得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全身哆嗦个不停,牙齿咯咯打架。她蹲在一根电线杆下面,抱着身子,脑袋一阵阵眩晕。

  路上行人脚步匆匆,不时有人看一眼蓝亦涵,但脚步却没有停留,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只有一两个人过去问她:“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但她摇摇头,人家便离开了。

  蓝亦涵蹲着蹲着觉得脚发麻,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春夏交接时分的凉风从她身上吹过,她觉得好冷。她茫然地望着前面的路,望着陌生的人群,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凌珊和王曦晨有了孩子!蓝亦涵一想到这,心脏就一阵痉挛!每想一遍,心里生出的悲愤就多一分,很快,她的心脏就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她从地上蹦起来,掏出手机开机,打王曦晨的电话,接通之后声嘶力竭地对着手机吼叫:“你给我过来——”

  “怎么了?”王曦晨的无辜让蓝亦涵怒火中烧,他还装!

  “你给我滚过来!”蓝亦涵又吼,喉咙里腥味弥漫。

  “你在哪?”王曦晨问她。

  “我在……我不知道在哪!”蓝亦涵环顾四周,喊道。这几声吼叫把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们自觉地离她远了一些。

  “那我去哪找你?”王曦晨居然在笑!

  “你到医院门口等我!”蓝亦涵冲手机叫完,就挂了电话,急匆匆跑到路边招了一辆的士,向医院赶去。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约王曦晨到医院去,她现在脑袋一片混乱。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门口,蓝亦涵从车上跳下来,东张西望,却不见王曦晨的人,她怒不可遏,拿出手机又打,吼叫道:“你怎么还没来!”

  “快到了快到了。”王曦晨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蓝亦涵挂了电话,在路边走来走去,望着来往车辆,手指头交缠着绞来绞去,心突突地跳。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王曦晨从一辆的士上下来,笑着向蓝亦涵走去,一边说:“涵涵,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看着王曦晨的笑脸,蓝亦涵觉得肺都气炸了,身体里的火气突然蹿到右手,她扬手就扇了他一个耳光,耳光响亮,王曦晨显然被打懵了,旁边的路人也都侧目而视。

  王曦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显恼了,问她:“你干吗?”

  看着王曦晨又恼又疑惑的模样,蓝亦涵恨不得冲上去抓破他的脸掐断他的脖子!她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待她吼出:“你他妈和凌珊……”眼前就全黑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曦晨见蓝亦涵倒下,赶紧走过去扶她,她瘫软在他身上,他一边摇晃一边叫她,可是她紧闭着眼睛不省人事,他又急又怕,抱起她就往医院里跑。

  6

  蓝亦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

  “涵涵,你醒了!”王曦晨凑上来,一脸紧张。

  醒来之后,蓝亦涵心里的怒火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一看到王曦晨的脸,立即想起他和凌珊有了孩子,浓重的悲伤从心底涌上来,她鼻子一酸,眼泪滚涌而出。

  “涵涵,你到底怎么了?”王曦晨担忧地问。

  蓝亦涵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地哭,五脏六腑都难过地搅在了一起。

  “涵涵,怎么回事啊!”王曦晨抱住她,不知所措。

  “离婚……离婚……”蓝亦涵哽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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