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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我木然地点头,“……好久不见。”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心里就很虚。

  “我回来了,来看我的孩子。”

  “原来你已经有了孩子了?真幸福!男孩女孩?”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

  但是红棉的表情却没有做了母亲的女人的温柔,反而阴冷刺骨,“他死了,车祸。”说完转身走了。

  我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我知道我的预感就要应验了……

  2008年6月11日,星期三,天气晴。

  晚上的时候顾峰去钓鱼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有点害怕,我知道红棉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阴冷的空气从我的毛孔鱼贯而入,我不能自持地颤抖。

  原来的红棉是个温婉的女孩子,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那时候我们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初中新学期的开始我们是同桌,她穿着白地碎花的小裙子,扎着马尾辫,笑眯眯地看着我,对我伸出手,“你好我叫红棉,白红棉……”

  这个画面变成了相片永远储存在我的记忆中……

  2008年6月15日,星期日,天气晴。

  顾峰失踪了,电话关机,已经两天了。警察也已经出去找,可是目前一无所获。我昨晚做梦梦到了红棉,她手里的刀一下就插在顾峰身体里……

  惊醒之后听见有人敲门。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样一天。红棉站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其实有很多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我请她进来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红棉,你最近好吗?”我的声音在颤抖。

  “你老公在我手上……”她说完这句话就把我拽到床上,拿出绳子把我的手脚都绑起来,给我打了一针,然后蒙上了我的眼睛,又堵住了我的嘴。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我的腿的存在,但是我知道我是非死不可的,她恨我也恨顾峰,可能如果我按照她的说法去死她就可以放过顾峰了,所以我根本放弃了挣扎。我也明白放弃挣扎就等于放弃了生命,可我觉得是值得的!

  最后她说,低头就能吃到食物,我知道她让我吃的是自己的肉。

  我要坚持,坚持到顾峰平安归来。我用嘴巴咬断了手上的绳子,冰箱里已经没有任何的食物。我想求救,可是不敢,我怕红棉会杀掉顾峰。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于是拿出日记写出最后的话,

  我爱你顾峰,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

  我不知道现在是第几天,我的头脑一片混沌,我想起红棉临走的时候说的话,她说,低头就能吃到食物……

  我知道现在我已经是个怪物,只剩下了食欲。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他回来,或许不能了吧,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因为我的眼泪居然也流不出来了……

  合上日记本的时候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白暮死后,我忘记我哭了多少次,毫无男子汉的尊严。我这个玉树临风的屠宰场工人,抱着日记蹲在床边,哭得惊天动地。

  真相原来近在咫尺,悲剧竟然是源于自己。

  十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红棉,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她,我想不起来,我能想起来的只剩下白暮。

  我知道她还没走,她藏在我心里最柔软的位置,等待我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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