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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郑鲍道："那是怎么和你说的？"黄队长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我办公室里来了一个小姑娘，她拿出樊警督亲笔签发的办事令交给我，说是要去凶案现场做什么调查，要我们晚上不要派人去守护现场。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虽然那办事令是真的，但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姑娘，心中总是有些打鼓，便打了樊警督的电话证实。那樊警督在电话中说没错，还说无论那小姑娘有什么要求都要配合照办。但那时晚上的守卫已经派了出去，我只好找人去把他们撤回来。可那小姑娘却说不必麻烦，她亲自让他们回来就行，说着便拿了那办事令走了。唉……想不到今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郑鲍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一切，只气得恨恨咬牙，心想："不用说，这小姑娘就是那圣约翰大学'科学真理协会'的马淑盈！昨天我不同意这些学生的要求而愤然离去后，他们定是缠着樊荣利不放。而樊荣利这个谄媚无骨的无耻之徒为了攀上马家的关系，就给他们开了这张办事令，允许他们来调查那些怪事。接着就是他们晚上来到这屋子，将现场大肆翻动，非但没有什么发现，还故意装鬼吓人。沈家阿婆听到的窸窸窣窣的谈话声，还有开门声就是这些所谓的'科学明灯们'搞出来的把戏！我果然料得不错，这些小兔崽子除了会坏事之外，还真就干不出别的！这次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妈的老子就不姓郑！"他越想越气，突然对着黄队长说道："你带上一队巡警，跟我一起走！"

　　黄队长被郑鲍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问道："去哪里？做什么？"

　　郑鲍道："到圣约翰大学，抓人！"说完，与黄队长一同下楼，出了定康路。

　　圣约翰大学位于沪西梵皇渡，由美国圣公会筹建，校内建筑中西合璧，颇有些风采。但郑鲍却无心欣赏这些建筑，与黄队长带同十多位警员气势汹汹地来到大学门口，问明科学协会所在校楼，立即便冲杀了过去。

　　这一次郑鲍真是气得得了，冲在最前，当先一脚将科学协会的大门踢开。其中正有五六个没课的学生聚在一起讨论开会，郑鲍一眼就认出两个曾来过巡捕房的学生。那两人见了郑鲍，顿时神色慌张，一脸惨白。郑鲍不由分说，当场将这他们拘捕起来，那马淑盈却不在其内。郑鲍稍加颜色，那两个学生就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将马淑盈和另外几人的所在招了出来。郑鲍一行又去到教学楼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马淑盈与另外几人一并抓了出来，戴上手铐。

　　郑鲍这一番举动在圣约翰大学内引起不小的震动，许多老师学生，甚至连校长都出来干涉。郑鲍懒得和他们理会，拖了人就走，黄队长则留在最后与众人解释原因。这凶案经《字林西报》一说，已经闹得满城皆知，黄队长对案情也不需多加描述，只把昨晚的事情讲了。那许多师生听后，都觉得马淑盈这次做得也太过分，虽然仍旧有人说巡捕房不近人情，但终究没人再加阻拦。

　　郑鲍一队人马回到巡捕房后，嘱咐属下不要透露消息，以免樊警督又出来坏事。那马淑盈自被捕起就叫嚣不停，郑鲍最烦这种富家刁蛮子女，故意将她一人关在小黑屋中不去理睬，以杀她的气焰，然后将其他人分开审问。

　　郑鲍大步进入审问房内，那学生平日只是在书本间来去，哪里见过什么真场面，而且见马淑盈也被一同带了进来，心中靠山顿失，不禁满脸的惊恐之色，紧张地望着郑鲍。

　　郑鲍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学生颤颤抖抖地说道："我……我叫张舫。"

　　郑鲍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喝道："你可知道你们这次犯了重罪了吗？！"

　　那张舫被吓得身体都有些颤抖，道："这……这……我……我……"

　　郑鲍见了张舫心惊胆战的模样，只怕继续这样问下去，真的就把他吓坏了，于是略微和颜说道："你老老实实地将昨晚的事情都说出来，也算将功补过，事情不至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是蓄意隐瞒，到时可不要怪我们无情。"

　　那张舫听了这话，心中恐惧稍有平复，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问道："只要我说了……就没事了？"

　　郑鲍瞪了他一眼，道："现在可是你与我们讲条件的时候？"

　　张舫不禁又是一惊，也不敢再说其他，连忙将自己所知的尽数吐出："昨天你走后，樊警督给我们开了一张办事令，允许我们参与调查这件事情。我们随后兵分两路，由马淑盈先去现场打探，我们则回学校收拾仪器，预备晚上的调查。"

　　郑鲍插口问道："为什么要选晚上去？"

　　张舫道："因为……因为我们觉得要调查这样的怪事，就要还原当时的场景，然后再根据所得到的数据进行分析对照，这样才能找出事情的起因。"郑鲍点了点头，示意张舫继续说下去。

　　张舫道："我们到了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们是悄悄地进去的，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个时候马淑盈已经在现场等了很久了，还直埋怨我们来得太晚。我们进去后摆开了仪器，就开始做实验测试数据。大概弄到了十点左右就散了，然后各自回家，事情大约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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