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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再后来,她和婆婆有了矛盾,婆婆嫌她在丈夫面前爱撒娇,说她像外面的小姐,气得她当场和婆婆大吵,吵完就打电话叫了丈夫来哭诉。婆婆自然也不肯示弱,把儿子叫到房里严词教训,弄得他像只风箱里德老鼠,两头受气。

  可他居然没抱怨,也没有一句责怪她的话,只是安慰她不会让她委屈的。果然,三个月以后,他就带她悄悄去看了他新买的房子,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已经为结婚花了近二十万的他,哪里还有钱再买新房子。因为她的钱一直都是自己用的,连生了儿子以后都没有为儿子买过一块尿布。

  后来才知道,买房子的钱是公公婆婆出的大部分,她倒有些愧疚了,看着房产证上自己和丈夫的名字,低低保证以后一定不再和婆婆吵架了。新房装修好以后,她也主动请来了公公婆婆,然后自己下厨,做了一桌看起来好像是隔夜烧的菜肴。

  可是丈夫却还在餐桌上一个劲儿地夸她,一直到晚上上了床,他才哈哈大笑,说她以后可以去开一个减肥中心,绝对生意火爆。因为她烧的菜,不会让人有尝第二口的欲望。她又羞又恼火爬在他身上又啃又咬,逼着他道歉。

  想起老公把自己抱在怀里连连求饶的样子,笑意在唐素雁眼角唇边悄然绽开,她叹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身子。也许江静宜说得对,她根本就无法离婚,她和他之间,有着太多太多难以割舍的东西。包括他们十余年来,已经习惯了的信任和依赖。

  是的,她确实不仅仅是因为儿子而不愿意离开他的,她对他,还有着谁也没有办法取代的感情。她爱他,就像苏芮在《牵手》里唱的那样:“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程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唐素雁转头去看江静宜,见她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知道她没睡着,便问道:“静宜,你确定严平阳没有爱过你吗?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要嫁给他啊?”

  “什么我答应嫁给他!”江静宜一动不动,“是我逼他娶我的!”

  “你逼他的?”唐素雁大吃一惊,“你怎么逼的他?没听他说过啊!”

  “我告诉他,要不结婚,要不分手,让他选。”江静宜睁开了眼睛,苦笑道,“你说凭他当时的情况,会选择哪个?所以,这句话,其实严平阳是说对了,我们呢的婚姻,就是各取所需,而不是因为感情。所以后来吵架的时候,他才会怀疑洁洁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我和叶峰的同居史,成了他离婚最好的借口。素雁,你也知道,我从不勉强别人接受我的感情,连叶峰,我都不愿意勉强他,何况是严平阳呢?所以,你今天说,严平阳和我复婚,这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可是,”唐素雁坐直了身子,面对着江静宜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家那死人说了,严平阳有这个意思。从应燕珍打掉孩子以后,他就有这个意思。”

  “你看,还是因为孩子!”江静宜一摊手,“素雁,如果你和向友海之间所有的关系,就只剩下了一个儿子,你还会接受他吗?”

  “不会!”唐素雁直口说道。

  “我也一样!”江静宜看了她一眼,狡黠一笑,“好了,讨论到此结束,睡觉!”

  和芳芳的联系不是很顺利,芳芳一口咬定是向友海要整死她,而骗她出来的,任凭阿蓉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最后没有办法,唐素雁到单位里开了个小小的后门,让后台的网络支撑部门给芳芳的手机定了位。然后向友海又通过派出所的暂住人口登记地址,最后才算找到了芳芳。

  看见他们出现在自己租赁房的门口,芳芳显然大吃了一惊,急忙要关门,被向友海一把抓住,阿蓉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一片狼籍,原来是一男三女在打麻将。见向友海他们进来,站起身来要离开,却被向友海拦住了。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发财了!”向友海往床上一坐,指指麻将桌,“你们继续打,我们去外面谈话,不妨碍你们的。”

  说着,阿蓉早就催促着芳芳要她出去一下。芳芳警惕地问道:“你们要我干什么去啊?”说着,眼睛看着向友海,“我知道他对我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你还要嫁给他?”阿蓉耻笑道,“好了,别废话了,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是想和你谈谈,孩子的事情怎么解决。”

  “没什么好谈的!”芳芳强硬地说道,“我的孩子,我做主,我就是想把他生下来,谁也管不着!”

  “是吗?”江静宜笑了一下,转头对唐素雁说道,“素雁,打电话给计生委,就说这里有计划外生育的,看他们管不管。”说着,又笑着对芳芳说道,“对不起啊,你既然在这里做了暂住证,那么这里的政府部门,就有权利管着你。海屿县一向是计划生育模范县,我们可不想让你这样的小姐,破坏了我们家乡的形象哦!”

  前一天下午叶峰打电话来,说了一句“可以找计生委试试”,让江静宜想到了这个办法。果然,芳芳傻了眼,乖乖地在阿蓉的监督下,穿好了鞋子,跟着江静宜她们来到了醉花荫娱乐城。

  在包厢里坐定,芳芳才发现向友海没有跟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砰砰乱跳,心虚地去看江静宜她们,却发现唐素雁盯着她的肚子在看。

  芳芳一下子有了底气,一挺腰说道:“老板娘,我不会骗你的,这时我和老板的孩子。你要是不相信,等我生下来给你看。”

  “你是不可能生下孩子的!”江静宜笑容可掬,“你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

  “听见了又怎么样?”芳芳冷哼了一声,“我明天就回家去,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怎么,那么还敢软禁我,不让我回家啊?”

  “等孩子生下来?”江静宜轻轻一笑,打量了她一下,“这孩子,还要六七个月才能落地吧?那你知道六七个月的时间能发生多少事情吗?”

  见芳芳愣住了,江静宜收敛了笑容,不屑地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出了,还可能满足你,过了今天,我可以保证你连人都找不到!”

  想起他们找到自己藏身的地方,芳芳有些心虚,可是又不肯这样轻易就认输了,于是咬着牙不说话。

  阿蓉劝道:“芳芳,你这又是何苦呢?要是老板是真心爱你的,你这样做还值得,可是老板又不喜欢你。你那天没看见他发火了吗?要不是我拦得快,你现在说不定已经被他掐死了,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依我看,你好好和老板娘商量一下,补给你多少钱,你拿了钱,把孩子打了,然后回家去。有钱在手里,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如今这社会,不要说女人只认钱,男人只认得钱的也多着呢!”

  芳芳还是一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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