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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苏娆番外-野百合也有春天

  父亲死后不久,母亲也死了,我一直都很好奇他们的关系。父亲对不起母亲,但是这么多年来母亲从没有怨过父亲一句。对于我后来因为父亲而离开她,她也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在父亲死后而自杀,因为吞食大量的安眠药,送到医院最终也抢救无效。我把他们葬在N市市郊的一个小公墓。

  第二年的清明节我回国扫墓,很巧合,我竟然看见了他们。

  唐瑜身着一袭白衣,孙文晋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牵着她,在春日的阳光下,他们依旧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只是他们的脸色很沉重,但是看他们紧紧相牵的手,就好像前面有再多困难也不会害怕。我心里有微凉的潮水漫过,淡淡地唏嘘怅惘。

  如果这双手愿意牵着我,如果我也有这么一双手……想到这里,我不由躲在一旁偷偷地打量他们。

  今年唐瑜应该已经二十五岁了吧,她仍旧和从前一样,精致的五官,淡然的神情,站在孙文晋旁边,安静娴雅。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清亮透彻,无时无刻不显露着她独特清幽的气质。

  而孙文晋……

  他俊朗一如往日,深邃的眼,坚毅的眉,英俊漂亮,还有他紧紧牵着唐瑜的那个动作。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最喜欢看他在人群中笑的样子。他总是有本事一句两句话就让人脸红到耳根,然后自己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他的笑很醒目,像太阳穿透云层,又像被吹开的池水,荡漾的满是自信、得意和快乐。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爱上?他有钱,有手段,成熟睿智,还有恰到好处的善良温柔。曾经有人说女人最爱看男人专心致志工作的样子,其实这就是一种安全感,女人需要这样一种安全感。

  第一次看见孙文晋的时候,是在一个朋友的学校门口。她是我们中学时候的校花,我一直喜欢和漂亮的人交朋友,因为自己相貌太过普通。我去她的学校看她,逛街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她表哥来找她。她表哥的一些朋友也都礼貌地从车里下来,互相简短地介绍了几句,同学和他们寒暄着。其中有一个男人,我一直不敢看他的脸,好像站在他身边脸也会发烫。所以我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因为我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而我知道自己相貌普通,所以唯恐被他嫌弃。

  不知道说了多久,大家交换电话号码,我想是准备离开了,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他突然开口问我:“苏小姐,你的电话号码呢?”

  我一愣,抬头看他,他的眼里是一片真诚,低沉的声音非常有磁性。身边的朋友好像也呆住了,我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他认真地记下来,对我说:“我拨了你的电话,那个号码是我的。”

  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憋着自己的呼吸。因为胸口好像有一只小鸽子,欢快得想要飞出来,但是我极力压抑着,不想在同学面前出丑。同行的校花向我打趣,“看来我们小娆娆的红鸾星也要动了,当街有这么帅的男人向你要电话呢,等我回去跟老同学们说。”

  有些本身自卑的人,心里有阴影,反而会表现得极端MG,极端自尊,那是不容许人家踩到的地方。在被人嘲讽得无地自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恼羞成怒,但是今天校花这样说,我只是作势推了她一把,嗔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砍你哦!”

  “怎么是胡说八道?你看,他连我的电话号码都不要,却唯独要了你的,看来是看上你了。”

  “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啦。”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心里却甜滋滋的。那个男人没有向校花同学要电话号码,却向我要了,其实就算他是逢场作戏向我要了电话号码,也足以让我高兴很久很久。我盼望着校花能够告诉我所有的朋友,即使野百合也会有春天的快乐,偷来的快乐。

  从小,因为相貌的原因,我能当上班长,却永远不能入选学校的芭蕾舞队;我能当学校大型文艺晚会的总策划,但却永远也当不了主持人;我能有很多很多朋友,但是,却从没有收到过男同学的表白信……为此,我自卑了很多年。因为相貌平凡,我只能让自己后天变得受欢迎一些,所以我的人缘很好,而且尤其跟长相漂亮的人玩得来。虽然大多长得漂亮的人都有一些奇怪的脾气,但是我都能容忍,对于相貌我有一种奇怪的执著。

  后来我等了很久,他都没再打电话来,以至于我回到B市再接到他的电话,心情欣喜异常,他也来B市了。

  其实我跟他不熟,而且只是在校门口见过一面。虽然他要了我的电话号码,但作为一个女孩还是应该要有一点点矜持的。可是我却答应了他的约会,因为我舍不得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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