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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听他的声音怪里怪气的，难道是个太监吧？我第一次活生生地看见太监这种生活在传说中的生物，不由多看了几眼。没有胡子，脸蛋看上去又白又有光泽，要不是他自己说话以及一些举动透露出阴阳怪气来，单从外表看，还真会以为是普通的小白脸。

　　“你看什么看呀！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去！”太监被看得生气了，居然还附带地跺了下脚，真娘呀！

　　“是，公公！”

　　我连忙转身就走，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太监，在惊动狗皇帝之前，赶紧转身跑去找阡陌。等送了朱砂过去，狗皇帝就开始专心致志地批阅起奏折了，某太监在旁边端茶递水，殷勤得很，都不让我们动手，我和阡陌两个就无所事事地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当门神。

　　好无聊啊，盯着一个黑漆漆的庭院发呆，偶尔一阵晚风过来，还得冻得打几个哆嗦。小声地想跟阡陌聊天解闷，但刚说了一句，那个死太监就神神叨叨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两个，嫌命长吗？吵到陛下了，快闭上你们的嘴！”

　　郁闷哪，死太监！不过，算了，我自己跟自己说吧！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啊，都这么晚了，已经到了我每天睡觉的钟点了吧？回头看看狗皇帝，居然还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啊，他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不去睡觉，我们还得在这里陪着，这叫虐待员工啊！

　　站了一晚上的岗，脚又痛又麻，肚子也开始有些饿了，又冷又困！侧头看看阡陌，她却是一脸的淡定，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守卫在阶下的带刀侍卫们，也一个个站得比松柏还要直，只有我一个人站得歪歪倒倒，摇摇晃晃……

　　在我又累又困得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狗皇帝终于吭声了：“你们退下吧。”

　　“是，陛下。”

　　我如逢大赦，松了口气，俯下身捶了捶快僵掉的两条腿，心里那个感动啊，终于可以爬回屋里去睡觉了。我刚走出两步，就听到狗皇帝冷冷地说道：“那个谁——蠢猪选定的那个，你留下。”

　　我没当一回事，继续往回走，阡陌却追上来一把拉住我，小声说道：“珠珠，陛下让你留下。”

　　“啊，我？！他不是说蠢猪……”呃，对，蠢猪选定的人，那不就是我嘛！哭啊，我站岗站得腿都快断了，还我要留下来干吗呀，我要回去睡觉！

　　5、

　　但是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狗皇帝一吭声，我就算再不愿意，也得乖乖回去。

　　我站到书案前，狗皇帝却还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案卷，连抬头看我一眼的趋势都没有。他该不会是故意把我晾在这里，让我干等着吧？为了能尽快地回去睡觉，我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道：“陛下，您让我留下，是……什么事情呀？”

　　狗皇帝不理我，头抬也不抬。

　　“陛下……”我伸手轻轻推推桌上的资料，发出“沙沙”的声响。

　　狗皇帝终于抬头了，剑眉一拧，龙颜大为不悦：“让你留下还需要理由吗？若不是国师再三叮嘱务必尽量地多留你在身边，你以为我乐意看到你那张令人作呕的猪脸吗？！”

　　令人作、作呕？！猪……猪脸？！惊！我……我温珠珠，虽然自谦称不上倾国倾城，但绝对算得上清丽动人。想当初本姑娘一进大学，就被捧成了咱中文系的系花，鞍前马后总少不了几个人追随着。这，这狗皇帝，居然说本姑奶奶这张美丽动人的脸，是猪脸，还令人作呕？！怒啊！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这是对我审美观的毁灭打击！

　　“陛下！”我愤怒地提高声音喊了声，“请不要侮辱……”

　　“大呼小叫的，没有人教过你这宫里头的规矩吗？！”狗皇帝一眼瞪了过来，冷喝了一声，“是不是想去暴室里待两天？”

　　暴、暴室？！我蒸腾的气焰登时被打压了下去，心里一阵阵地发虚。暴室可是后宫最黑暗的地方，是犯了重罪的嫔妃和臣子受刑的地方，听说进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我当下把“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的原话改口成了：“请不要侮辱猪，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谢谢！”

　　“哦？”狗皇帝抬眼多看了我几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把你比成猪，是侮辱了猪啊。”

　　“你，你……”我伸手指了他两声，在他的脸色一变的时候，速度地收回来，忿忿地说道，“算了，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我不跟你争了。”

　　“那还是你让我了？”狗皇帝冷笑了一声，“承让了，猪都不如的女人！”

　　“你！”哇，我要吐血了！为什么会有人说话这么恶毒？！不攻击别人，他会死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跟他拼了……

　　我还没想到怎么反驳他，他又淡淡开口了：“你快想办法把猪给我换回来！都这么久了，它……算了，你站远点，别杵在这里碍我的眼。”

　　嗯？把猪换回来？难道，他在想念作为猪的我？而且语气中竟然带有一丝……关心？！

　　我惊讶地合上嘴，带着一丝晕眩，乖乖转身往外走去。忽然发现身前没几步路，有一个横着的小书架，书架的后面，有一个小茶几，两个座位。我推算了一下距离，如果我坐到那里去，从狗皇帝坐的位置看过来，正巧被书架挡住了，一定看不到里面的我。他叫我的时候或者他那有起身之类的动静的时候，我就快速地站起来奔出去，这个时间上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走到小书房的垂帘外时，我回头偷眼看看狗皇帝，他正低头重新拾起案卷在看，专注的样子应该不会发现这边的小举动，于是我赶紧快速地一个转身，就退到阴影里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神哪！站了一个晚上，我的屁屁终于沾到椅子了，不容易啊！感动中！第一次觉得有椅子坐，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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