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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今晚，皇后果然穿着那端雪之衣出席宴会，惊艳四方。

　　这件衣服的确是极品，就是人到中年，体态略有臃肿的皇后穿了，也尽显妩媚多情。

　　我听见，站在我旁边侍候着的善善轻叹了口气，知道她终是为我感到惋惜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美艳动人，新年穿白衣，也未必是个好兆头。

　　我知道白天我已经出尽了风头，已经少不得人忌恨我了，加上一直对权禹王的话耿耿于怀，所以我只是默默地吃着点心水果，看舞姬们演出。

　　一曲《祝春》完毕，舞姬们纷纷散去。

　　只听太后叹了口气："每年元日只是这些老套的东西，让人生烦，不知可有新鲜的东西？"

　　这样的话也只有太后能说了。

　　"听说奴兮最近在练习舞艺，不如让她表演一下如何？"大姬说。

　　她的消息真的很灵通，几天的时间，我的事情就已经打听得这么仔细了。

　　只是我学舞还不到一年，尚不精通，即使现在勉强跳了，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

　　于是我婉拒道："谢谢仁和帝姬的抬爱。只是奴兮学的时间尚短，加之奴兮生性愚笨，现在只是才学到皮毛而已，而在座的都是极尽高贵之人，恐怕看了奴兮跳的舞要三月不知肉味儿了。"

　　"此话怎讲？"大姬挑眉问道。

　　"吓的。"我摆出了一副小孩子直言不讳的样子。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大家都爆笑出来。

　　连一向不喜欢我的太后都乐得眼角的皱纹堆到了一块儿："这个新鲜，奴兮小小年纪，讲的笑话倒是挺逗人的。"

　　皇上也笑得差点儿把酒洒出来："你这小鬼灵精。倒难为你逗笑了太后，可是立了大功。你说朕过年准备的这些赏赐是不是全都得搬到袭烟居了？"

　　我也附和着笑了笑："皇上该赏仁和帝姬，都是仁和帝姬出的主意好。"

　　我这样一说，大家就都以为我和大姬是提前商量好逗大家开心的。

　　"仁和有这份心，朕很欣慰。仁和，你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前几次你央求朕赐封他为世子，朕因为不合祖制而一直未准，今儿个过年，你能让太后开怀一笑也算是有孝心，今天朕就准了你了。"

　　大姬又惊又喜，连忙跪下谢恩："谢父皇。"

　　皇后也因亲外孙能封为世子而十分高兴，向我微微一笑，颇有感激的意思："奴兮也有功劳，端雪的料子还剩下些，就赏给你吧。"

　　晚上回去后，袭烟居的宫娥太监们都十分兴奋，绘声绘色地谈论着我今天如何出风头。

　　只有善善察觉到了我的疲累，给我泡了一杯上好的雪松茶。

　　我却是连喝茶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小姐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今天的一时荣耀，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当然和权禹王那句话也有很大关系。

　　"小小姐放宽心，纵然小小姐再受宠爱，不过还是个小孩子罢了，也危及不到他们的地位和利益。相信他们也会顾念小小姐早孤，不会为难小小姐的。"

　　"但愿如此。"

　　"只是，皇后送的缎子怎么办？"

　　"我是不会穿的。你先收起来吧，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对了，把袭烟居过于奢华的物件都先收拾起来，过几天仁和帝姬可能会来。"

　　善善不明白，我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大姬要来，但也只是照做了。

　　果然，第二天，仁和帝姬就来到了我的袭烟居。

　　当时我正和善善下着棋玩儿，突然有太监跑进来通报仁和帝姬来了。

　　善善诧异地抬头看着我，我向她无奈地笑了笑。

　　我亲自出去迎接大姬，向她施礼："仁和帝姬吉祥。"

　　她赶忙扶起我："你我之间何必行此虚礼。再说，父皇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养的，你叫我仁和帝姬反而显得生疏，你就随着十二皇子一样叫我大姬吧。"

　　我笑得很真诚："谢谢大姬。"

　　于是她拉着我的手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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