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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女帝轻拍着已经熟睡的独孤郗徽,对身后众人下令,"今日起,郗徽公子搬去凤仪宫与朕同寝!"

  福来公公大惊,赶忙跪下,一时间老泪纵横,"小公子……总算熬出了头,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

  搂住独孤郗徽的女帝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耀辰年间延载十年春末女帝十三岁

  延载女帝第一侧君孤独郗徽搬进凤仪宫与女帝同寝。

  因议定册后大典之事,延载女帝这几日特别忙碌。虽然她已将独孤郗徽握在手中,未曾想独孤箬溪异常顽固,如何也不答应。

  纳蓝家的皇后世代皆出于独孤家,故而独孤氏算是几大家族中最有威望的,不但在朝中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说一呼百应。独孤箬溪这些年来虽与延载女帝不甚亲近,但为巩固纳蓝家实权,女帝可谓费尽心力,若无国舅党的制约,只怕朝中早被司寇一家掌控了。

  许是世代出皇后的独孤家对独孤郗徽被册封为第一侧妃之事本就不满。独孤箬溪在迎娶的先后顺序这件事上是如何也不让步,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司寇郇翔十五岁时凭一首《朝天赋》惊艳世间,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才子,从此艳冠天下。话说这第一才子如女子般嫁入宫中,世人对他的不世才华扼腕不已。若在此之前女帝又册封一个五岁的奶娃娃为侧妃,到时候世人对司寇郇翔绝对是耻笑多于怜惜,故而司寇宰相断不会让此事如此发展。

  夕阳西下,延载女帝眉宇紧锁地坐在御书房内,单手支着头,苦思良策。对待独孤箬溪该用的招都用了,如今只剩下独孤郗徽这张最后的王牌,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一击即中,否则一切都是徒然。

  福来公公焦急地站在御书房外,已张望了好一会儿,但延载女帝迟迟不出来。福来公公心焦万分,唯有在御书房外走来走去,也不敢扰了圣驾。

  苦思良策无果的延载女帝被门外凌乱的脚步声扰得心烦意乱,心情不禁又阴郁了三分。她快步走过去,恼怒地打开房门,入眼却是福来公公满是忧虑的老脸,只好生生地压住了怒火。

  "出了何事?公公如此心焦。"延载女帝将怒气压下,硬声问道。

  福来公公虽看出延载女帝的脸色不善,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跪下,"小公子从昨晚到现在不肯进食,求皇上去看看吧。"

  延载女帝脸色一沉,快步出了房门,朝凤仪宫走去。福来公公紧随其后。

  "昨晚徽儿有何异常?"延载女帝一脸凝重,脚步未停地问道。

  "昨日皇上为司寇小世子的生辰在御花园设下家宴,小公子得知后非要去看看,任凭奴才怎么劝也劝不住。后来……小公子听到皇上夸奖司寇小世子长大了定能惊艳天下,并亲手为司寇小世子绾发,便匆匆地跑回宫,拿着铜镜照了很久,然后一直哭到昏睡过去,今日起来便不肯吃任何东西。"福来公公神色不安,抬眸偷偷地打量着前方的女帝,却不敢有半分隐瞒。

  延载女帝站在独孤郗徽的门外,努力压抑着怒气,试着露出笑容,半晌,终是不耐烦地推开了房门。

  独孤郗徽抱住双膝,小小的头埋在膝间,蜷缩在墙角。心烦意乱的延载女帝看到这一幕后,努力压抑的滔天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轻手轻脚地朝床边走去。

  独孤郗徽听到了响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愣愣地看向女帝。他那双晶莹剔透的狐狸眼红肿得如核桃一般,满脸的泪痕,发髻凌乱不堪,身上白色的袍子处处是褶皱。

  "徽儿。"延载女帝缓缓地坐在床边,轻声唤道。

  "娘……子……"独孤郗徽愣愣地回道,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了。

  不知为何,延载女帝感觉自己的心酸疼,她小心地拉起独孤郗徽,抱在自己的怀中,"徽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独孤郗徽一下子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延载女帝的腰,小小的头埋进了女帝的肩窝,沙哑的嗓子已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却打湿了女帝的衣襟,身体瑟瑟发抖。

  延载女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轻轻地抚着独孤郗徽的背,生怕他哭岔了气,"是娘子惹徽儿不高兴了吗?"

  "娘子……别不要徽儿……徽儿虽……虽不如他好看……可是徽儿会比他听话。"他的小手攥紧延载女帝的衣襟,像一个随时可能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延载女帝感觉自己布满寒霜的心瞬时软了下来。她轻柔地扶起独孤郗徽的小脑袋,一点点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徽儿怎能这般想呢?在娘子眼里徽儿是最好看的,谁也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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