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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众人说:"且作出来再说。"

  李月荷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把杯里的美酒一饮而尽,"朝雾初升,落叶飘零,让我们把,美酒满斟!"

  众人听了,只觉似诗非诗,却又切情切景,白描易懂,优美难言。正不知作何评价,只听有人大力鼓掌说:"好诗!百年难得一见,不落俗套,情景全出!"

  只见薄雾处走出两人,一个神采风流,一个精华内蕴,都是俊秀人物。

  众人互相拜见,原来神采风流者是本朝文状元刘文,精华内蕴者是武状元周飞。

  李亚腾笑着说:"没想到两位大人也有兴致来郊游。我们在这儿良久,怎么不闻两位大人的声息,刚才出声,倒唬了我们一跳。"

  刘文提起袍子的下摆,很随意地坐在李月荷身边,这时听见李亚腾问,便指了指几步远的一棵树答:"我们就在那棵大树下,早上来时,忘了带酒食,因见天还早,遂叫了小厮们转回府去拿酒食来。我们两个人披了袍子正想在树下打个盹,听见声响,透过树缝却见是你们。本不想出来的,听见郡主念的这首诗,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到底耐不住,只好露面了。"

  周飞也望着李月荷笑着说:"久闻郡主大名,今日得见,方知名不虚传!"

  李月荷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只听刘文又说:"郡主在南明国所研制的"退热帖"和"退热栓",我国也普及了,民众得益不少。"

  周飞也跟着说:"岂止那两样东西,"手推车"也实用得很。我家老太爷以前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有了手推车,现在可以自己出去逛院子晒太阳,气色好了许多。"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李月荷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这个时代的某些东西。

  聊了一会儿,太阳出来了,金光四射,雾气全消,山清水碧。

  众人谈古论今,热闹非凡。更兼刘文和周飞见识广博,谈吐风趣,众人被其引导,话题滔滔不绝。

  李月荷心中挂念小荣佳,想着早点儿回去。但见李亚腾谈兴正浓,必不肯于这时候跟自己回去,遂起身对众人道歉,说要先行回去。众人都不肯放行,只说这样回去很扫兴。李月荷无奈,推说自己身子有点不适,这才脱身。

  坐上马车,车夫正要走,只听周飞过来说:"我送你回去吧!这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一个人,始终不大妥当。"说完自牵了马与车夫在前走。

  到了王府,李月荷之父李忠听守门的报说武状元周大人亲送了郡主回来,忙赶出去迎接。李月荷洗了脸,更了衣,忙去看小荣佳。却见小荣佳在老夫人处,碧玉正喂她羊奶。小荣佳小手舞来舞去,想自己抓过碗喝。碧玉怕烫着她,不肯把碗给她,只是哄道:"这个烫,会烫着手的,乖啊,长大了再自己喝啊。"小荣佳嘟起嘴正要假装哭,一眼看见李月荷进来,忙叫:"我要娘喂!我要娘喂!"李月荷接过碧玉手中的碗,小心地喂了起来。

  老夫人问道:"刚听说是武状元送你回来的,可有此事?"

  李月荷笑着说:"你们好像都挺紧张的,他纯粹是一片好意,并无其他。"

  话音刚落,李夫人也赶来了,一进门就说:"这文、武两位状元公,出了名的心高气傲,饶是你爹,因一向没什么政绩,他们也不放在眼里。今日却屈尊送了你回来,令人好生奇怪,不得不防的。"

  李月荷见李夫人颇为忧虑,便说:"娘,您不要每日里忧这件,忧那件的。周大人只是见我一个人回来,怕不安全,这才送我的。你们不用多心!"

  李夫人正待再说,小荣佳已扯了李月荷出去,说要去后花园里捉蟋蟀。自从上次有个小厮捉了一只蟋蟀给小荣佳玩了之后,小荣佳就念着也要去后花园捉蟋蟀玩。李月荷陪小荣佳到了后花园,让丫鬟陪她去石头缝里看看有没有蟋蟀,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乘凉。

  在后花园里待了一会儿,却有丫鬟来说:"郡主,周大人告辞了。王爷让您去正厅,说有话要跟您说。"

  李月荷让丫鬟先送小荣佳回房,自己去了正厅。到了正厅,只见李忠背着双手,在厅内踱步。李忠见了李月荷便说:"荷儿,南明国保不准什么时候还会来接你回去,这些大人们,你还是避开一些的好,免生闲话。"

  李月荷只得应了一声:"是。"

  李忠教导了李月荷一会儿,却有老夫人那边的丫鬟来请李月荷。

  原来老夫人上次听李月荷说起有一种名叫"西施舌"的菜式,极为美味,便叫厨子照李月荷说的做了一道,让李月荷过去尝尝味道对不对。李月荷尝了一下,味道清香鲜甜,有微微的茶香,便问厨子加了哪种茶叶,厨子说是加了上等龙井。这种名叫"西施舌"的菜式,是一种叫"沙蛤"的海产壳类做成的。这种非蚬非蚌的贝壳类,呈厚实的三角扇形,外形小巧,壳为淡黄褐色。因那贝壳被打开时,吐出的白肉像是一条小舌头,不免令人浮想联翩,故名"西施舌"。

  但是中国的美女众多,为什么不叫"昭君舌"、"贵妃舌"、"貂蝉舌",单单叫"西施舌"?这里有个传说:春秋时,越王勾践借助美女西施之力,使美人计灭了吴国。大局既定,越王正想接西施回国,越王的王后怕西施回国会受宠,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让人绑一巨石于西施背上,将她沉于江底。西施死后化为"沙蛤",期待有人找到她,她好吐出丁香小舌,尽诉冤情。

  但是男人在吃"沙蛤"时,想的并不是冤情,而是自作多情,很香艳的幻想自己是在与西施的香舌纠缠不休。女人在吃时,却觉得这贝壳像是有口难言,长得美只能被利用,长得不美又没有传奇。男人要利用她的美色,女人要毁掉她的美色。

  可能是"沙蛤"吃多了,老夫人下午就闹起了腹泻,惊动了全家。李忠忙去请大夫。李月荷听丫鬟说了此事,忙赶往老夫人处探望。到了老夫人处,见大夫还没有到,众人焦急得不得了。老夫人上了年纪,蹲了几回茅房,腿都软了,脸色发青。李月荷见状不妙,急急往厨房走去,寻到厨子说了一个办法。

  过了一会儿,厨子送了一碗东西到老夫人处,说是郡主吩咐他做给老夫人喝的,能止腹泻。众人一看,不过一碗红糖生姜鸡蛋水而已。老夫人听见能止腹泻,顾不得许多,令丫鬟快端过来。

  老夫人喝下没多久,果然止了腹泻。大夫来看了看,说已没什么大碍,饮食清淡些就可以了。至晚,厨子又端来一碗红糖生姜鸡蛋水,老夫人喝下后,气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便问这碗东西是如何做出来的,效果倒不错。

  厨子忙答:"做法极简单,不过是打了一个鸡蛋放入碗中搅散了备用。先用六片生姜、半勺红糖,加水烧开再煮一会儿,然后用这水去冲碗里的鸡蛋,冲出的鸡蛋茸趁热送来给老夫人即可。郡主说这个能止腹泻,奴才刚心里还嘀咕呢,没想到真的灵验!"

  众人听厨子说了老半天,这才发现不见李月荷,忙叫丫鬟去找。丫鬟回来说:"郡主忙着打理小公主呢。小公主也拉肚子了。"原来小荣佳也是吃了"沙蛤"就闹肚子了。看来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吃的,老人和孩子、肠胃弱的人都承受不了。

  话说厨房送来的红糖生姜鸡蛋水,小荣佳却不肯喝,嫌水辣,有姜味。李月荷无论怎么哄,她就是不肯喝。这碗东西热乎乎的,又不能硬灌。李月荷无奈,只好另想办法。隔没多久,厨房送来一碗粥,李月荷喂小荣佳吃下了,至晚,也止住了腹泻。

  李夫人问那碗粥有何奥妙之处?厨子抢着答了,原来那碗粥是用生糯米放在铁锅里用小火炒至米发深黄,稍稍有一点焦黄,然后用这种焦黄的米煮粥,煮出来的粥竟然能止泻!这些方法是李月荷在书上看来的,因见材料简单,方法易行,又兼这些食物平时都会吃,并无害处,值得一试,不想果有效果。

  见天色不早了,小荣佳也没大碍了,众人也就散了。李月荷哄了小荣佳睡了后,把治腹泻的方法记录在本子上,这才上床休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头重脚轻,竟是生病了。李月荷苦笑,病得真是时候,在娘家生病,自有爹娘等亲人来关心,小病是福啊!丫鬟忙去报了李夫人,请了大夫来,诊脉服药,闹了老半天。李月荷服完药之后,只觉眼皮沉重,昏昏地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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