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网文网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御前承墨 >
十六


  哪承想,方直终是败下阵来,眉一低眼一顺,小声嘀咕了一句:“要看也该我先看。”

  太子一愣,马上轻吐两字:“可以。”并伴着满意的一笑,这一笑可谓是月朗风轻,可在玄墨眼中,此笑逐渐幻化成一朵娇艳的曼陀罗,没错,就是那种能让人不省人事的毒花曼陀罗。而且,玄墨心目中刚刚树立起的伟岸天神——方直,破灭成一堆不值钱的气泡。

  玄墨气愤至极地在心里挨个戳着那堆方直“变”的气泡,再一抬眼,发现太子和方直都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眼中还泛着幽幽的绿光。玄墨摸了摸脸,复述了一遍方亦男的叮嘱:“任何人,都无权让我摘下面具,必须一直戴着!”

  “本宫也不行?”太子试图以权压人。

  “不行,母妃的旨意决不能违抗!”玄墨坚定地搬出方亦男的大驾。

  “本宫——”

  “母妃是长辈,太子既然与姐姐定了婚事,那就应该服从岳母大人的意思。”玄墨毫不迟疑地掐断太子的软磨硬泡。

  “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太子站起身来,似是要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场面变得不可收拾,冲突一触即发。

  “命在面具在!”玄墨丝毫不惧,努力挺挺扁平的胸。

  太子邪肆一笑,仅仅是抖抖衣襟上的褶子便又坐了下去,“你果然很有趣。”继而对玄墨做了个口形,“本宫迟早会看见。”

  方直做梦也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好啦,本宫该走了。对了,边疆之事拖着表弟,他赶不回来,托我给你道声喜,他可一直惦记着你。”太子朝方直暧昧地一笑,复又斜了一眼玄墨,貌似无心地叹道:“今儿个还真有收获!”言毕,大笑着扬长而去。

  这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玄墨拍拍胸口,发誓日后只要听见“太子”两个字,不管在哪儿,都要绕道走。

  第十章·都是起夜惹得祸

  华灯初上。

  听风阁上,金杯玉盏,酒香四溢,欢声畅语。京城有名的富家公子们捧足了方直的脸面。一幅活色生香、栩栩如生的“方直夜宴图”在听风阁上勾描流动。不管是文俊儒雅、粗犷豪放的,还是邪肆俊美、风度翩翩的,抑或是英挺不凡、豁达爽朗的,各色公子在这幅美男图中应有尽有。

  公子们的朗语清音随风飘散到方府的各个角落,当然也包括玄墨的房间。只可怜了那被锁在房中的玄墨,对于这美男宴,只有干听的分儿。她一声粗过一声,一声重过一声地哀叹着自己命途多舛,桃花运不济。一想起姐姐多次灌输给自己的金玉良言“美男养眼”,玄墨浑身的血就奔腾起来;再一遥想那夜宴上风姿迥异的佳公子们,玄墨的双目就开始配合地放光;最后自作多情地设想一下自己惊艳亮相的场景,玄墨的肝胆脾胰胃就以迅雷之速燃烧成一把熊熊烈火,直烧上心……但是,玄墨终是会很煞风景地想起自己被禁足的现实,方才那把心火便就此被浇灭。

  酒过三巡,方直的后脊梁没来由地有些凉嗖嗖,右眼皮儿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跳,努力想了想,喊来方舒,让他以送点心为由,确定一下玄墨是不是正老实地、安分守己地待在她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方舒回来了,在方直身侧附耳低语:“公子,小小姐说想去你的书房看书,你的意思是——”直觉马上告诉方直,若准了玄墨,依她的性子决不会仅此而已。未及他细想,京城首富向家的大公子向康起身举杯:“直弟,感情深一口闷,哥哥先干为敬。”给他这一“闷”,方直无暇再去细琢磨玄墨究竟意欲何为,回首丢给方舒一句话:“随她去便是,但要记得把门窗锁好。”方舒会意,领命而去。

  骆修精明的眼风一扫,看似不经意地戏谑道:“直,谁那么不长眼力价儿,你生辰也由不得你清闲?看你那小厮满头大汗,就那么不好打发吗?”他这一句,引得众公子频频侧目,看向方直的眼光中俱是揶揄调侃。

  方直爽声一笑,举杯放言,看似是回应骆修,其实也是给公子们一个交代:“修,这你可误会我了,我让小舒子给大家准备好客房,今儿个大家敞开了喝,醉了在我这儿住下便是!”公子们连声叫好举杯,方直与骆修相视一笑,但两人俱是笑得深邃。

  玄墨获准进了方直的书房。方舒在门外刚一落锁,玄墨就毫不犹豫一脸嫌恶地扔下用来装腔作势的《×子》,开始翻箱倒柜,要知道,方直收到的贺礼多半还未来得及收拾,一并堆在书房里。

  公子们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送来的贺礼吃穿用玩面面俱到应有尽有,下午光在隔壁偷墙角就已经心痒难抑的玄墨,眼下正趁此良机大过嘴瘾和手瘾,见好就捞,闻香便吃,中饱私囊,探囊取物。

  等贺礼悉数被玄墨筛选了一遍后,玄墨爬上书案后面的太师椅准备小憩一会儿,难怪人说收礼能收到腿软手软,看来还真是这样!玄墨刚眯起猫眼,一个绸包引起了她的注意。

  玄墨几下扯开,绸子里包的是几本装帧精美的线装书,玄墨随便抽出一本,小心翼翼地翻看,嗬!竟然还是市价很高的手抄本呢!脑中灵光一现,那个叫左寒的诡异的笑又回彻在耳畔,是了,这肯定就是那神秘的礼物!玄墨大眼一瞄,哇,图文并茂,定睛再一细看,玄墨顿觉羞愧不已——画中人物好似未开化的上古野人,不穿衣服。急匆匆地翻过去,向后又翻了几页,更露骨。玄墨脑壳里转得飞快,难不成这些都是上上乘的内功心法?转念一想,那三个公子诡异的笑却始终盘旋在耳侧……终于想通了!玄墨愤怒地合上书,破口大骂:“死方直!竟敢背着外公练这档子不要脸的邪功!”正骂得意犹未尽,玄墨突然住了口,下意识地娇艳一笑,从中抽出一本,藏到大书架上并做了记号,剩下的照原样重新包好,做完这些,玄墨心里豁然开朗。

  就在玄墨干得热火朝天时,席间的方直突觉自己的发辫被人揪了一下,左右回头看,没人,方直甩甩头,低喃:“真是喝高了。

  夜深了酒席才散。

  公子们还真应了方直的话,醉宿镇国侯府。梅逸、左寒、齐剑、骆修四人跟方直私交较好,所以被安排在方直的别院中。而方直的别院又不是特别大,总共只有四间房,因此左寒和齐剑挤一间,骆修单独占一间,梅逸再次睡在玄墨的房里,当然,玄墨跟方直睡一起。

  三更天,玄墨憋尿憋得厉害,就用力把方直踢醒,边踢边嚷嚷:“小舅舅,我要嘘嘘!”玄墨为何如此理直气壮,只因方枭下过一道命令:方直必须无条件地配合玄墨起夜。头痛欲裂的方直气恼不已,昏昏沉沉地撑着身子下地掌灯,半眯着眼把玄墨拎到走廊尽头拐角处的茅房。

  可能是憋过了劲儿,玄墨一时半会儿竟尿不出来,于是小嘴一撅,很惬意地给自己找感觉:“嘘嘘——”夜深人静,茅房中发出的嘘嘘声显得格外入耳,茅房外正闭眼神游静候玄墨出厕的方直闻声突然睁开了眼,低骂一句:“该死!”便急忙钻进另一间茅房一解内急。

  嘘声水声声声入耳,离茅房最近的客房里就住着齐剑和左寒。

  “他奶奶的!”两人本就因困顿而生生地憋着尿,此时耳边又隐隐传来这极具诱惑力的声音,更让他们觉得下腹被尿胀得要爆开,于是极为愤愤地骂着娘翻下床。

  等他们好容易摸进茅房解了内急,方直和玄墨已经重新爬上了床。

  问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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