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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说到这里,他表情严肃起来,"七妹,长兄如父。你以前在山上练武,不通人情世故,为兄不会怪你。不过你现在既然回到了阳府,就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见阳兰低着头把玩着衣角,又道,"总而言之,你以后与常公子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明天父亲就回来了。到时,你的婚事也可以定下来了。不管父亲同不同意你嫁给常公子,在没嫁人前,你是不能再见他的了。"阳兰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来,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阳天。阳天语重心长地道:"七妹,你应该知道,女孩子家要洁身自好,才能找到一个好丈夫。不能像那些江湖女子一样依着性子来,知道吗?"

  他站起来,冲阳明使了一个眼色。阳明道:"七妹,大哥也是为你好,你好好想一下吧。父亲回来后,会有专人来教你琴棋书画,到时,你的日子就不会这么无聊了。"说罢,两兄弟向门外走去。

  阳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侧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阳天两人刚出院子不久,见那妇人在门外候着,阳天塞给她一锭银子,问:"你不需要亲自检查吗?"

  那妇人拍着胸口道:"小妇人阅人无数。是不是处女,我可从来没看走眼过。大爷尽管放心,这位小姐还冰清玉洁着呢。"

  阳天点了点头,冷声道:"出了这个院子,你就根本没来过这里!知道吗?"

  那妇人连连行礼,"两位爷放心,小妇人这点闭嘴的功夫都没有的话,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看着她得意地离开的身影,阳明道:"这下放心了,说不定我们阳家的富贵,得着落在这个身份最低贱的妹子身上。"

  阳兰坐在秋千上,时不时地晃荡一下,手托着腮,心想:是现在跑掉呢,还是等那个什么父亲来了再跑?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当月上中天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地跑出了阳兰所在的院子。他的身手极灵便极轻盈,转眼间就到了常玉所在的院子。待在常玉住的那间屋子顶上,静静听了一会儿,而后,他小心翼翼地摸到窗边,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屋顶。一时之间,似乎有点下不了决心,是破窗而入,还是掀瓦而下。

  他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主意来。正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他不由低呼一声,声音听起来脆脆的软软的,竟然是个女声!

  转眼间,她被带到了一棵大树上。就着月光,那人撕下她的面巾,缓缓地道:"阳兰,你半夜不睡觉,穿着黑衣,围着面巾,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正是常玉!

  阳兰得意地一笑,倚在他怀里开心地道:"常玉,我们私奔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常玉就呆了,愣在当场,半天没动弹。过了一会儿,他才苦涩地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阳兰忙不迭地点头,极为坚定地道,"那阳天、阳明好过分,说我从此后不能来见你。还说要把我嫁人。我才不嫁人呢,我要跟你闯江湖玩儿。"说到这里,她双手揪着常玉的衣襟,很认真地道:"你马上打包,把银票收好,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常玉静静地看着她,淡淡地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我为什么要带你闯荡江湖?"他的声音不大,但隐含怒火。那星辰一般的双眼,冒出危险的光芒。

  阳兰缩了缩身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你一个人也是走,带上我也多个伴啊。"见常玉的脸瞬间黑起来,阳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从树上嗖地溜下来。整个人像只兔子一样向外面蹿去,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这天晚上,阳兰睡得一点也不好,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因为她梦见自己被常玉剥了皮,剥下来的皮做成了雪狐大衣,而自己的肉被他烧成了香喷喷的烤肉,挂在树上一晃一晃的。

  阳兰咽了一口口水,恨恨地对自己道:"那烧的是你自己的肉啊,你怎么也咽口水呢?"

  骂归骂。醒来时发现这个梦真的勾起了她的馋虫。阳兰偷偷摸摸地踩着夜色,出后院偷来一只鸡。然后跑到外面树林里,烧了吃饱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一回来,天也快亮了。阳兰一觉睡去,直到被丫鬟们推了好几次,才醒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老爷回来了,还带了贵客来呢。二公子来过,要你马上到大厅里去。"

  阳兰"嗯"了一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迷迷糊糊地任几个丫鬟摆弄着。

  当她打扮好了,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外面又传来于管家的催促声,"七小姐好了没有?贵客等好久了。"

  阳兰听这话,总觉得不对劲。贵客为什么要等她?她又不是青楼的女子!

  一个丫鬟叫道:"好了,快了!"

  看着镜中的阳兰,一个丫鬟不无感叹地道:"小姐真是天仙似的人,难怪那个龙盟主要娶小姐呢。"

  阳兰身上一冷。这时,另外一个丫鬟道:"那常公子好漂亮的人才啊。真没想到,他与龙盟主还是旧识呢。也不知龙盟主跟他说了什么,常公子立即脸色惨白,一大早就离开了。"

  阳兰紧紧地抓着这丫鬟的手,急忙问:"你说常玉离开了?"

  那个丫鬟吓了一跳,哭着道:"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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