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网文网　>　金缕衣 (静言思之)　>	上一页　　　　下一页
二
"是，谨遵小姐吩咐。奴婢退下了，只等姑爷来服侍小姐吧！"丫头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远远飘来隐隐约约的喜乐声和宾客的喧闹声，但在这个屋子，除了门外守着的下人，却仿佛没人一般清静。新娘端端正正地坐着，半个时辰下来竟有些腰酸背疼。夫君也许还在敬酒吧，今天这样的时刻，宾客们必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只是，连差个丫头来这里打一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吗？新娘有些疑惑，随即又想，现在怎么就这样小心眼起来，连人都还没见过呢。 　　左思右想的，不知不觉已是三更。新娘手撑着头，靠在桌上，竟就这样睡着了。 　　忽然间，盖头被人掀起，新娘骤然惊醒。 　　"哦--这就是我的新娘。" 　　新娘一抬头，正对着一张略带几分酒气、似笑非笑的脸。新娘脸一红，慢慢地垂下头去。 　　"叫什么名字？"齐如璋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清扬。"新娘的声音几不可闻。 　　"野有蔓草，零露，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名字倒是挺别致。"齐如璋大剌剌地坐下来，神情散漫，"如果我不进来，你是不是打算蒙着盖头坐一晚上？" 　　清扬往里缩了缩，眼中的惶惑更甚了。 　　"少爷、少奶奶，请喝合卺酒！"喜娘端起一壶酒，斟满两个小巧的酒杯。 　　齐如璋挥挥手，"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老夫人嘱咐，要少爷、少奶奶喝完酒才让奴婢们回避。"喜娘站在那儿不走，又不敢多说。 　　"放肆，还不快出去！"齐如璋酒意涌上来，添了几分怒气。 　　喜娘忙不迭退下，头也不敢回地出去了。 　　"怎么，夫人，不会帮你相公宽衣吗？"齐如璋伸出两手，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清扬只得站起来正对着他，帮他解前面的纽扣。大概是新衣的缘故，纽扣扣得很紧，一时不能解开。清扬感觉到齐如璋注视的目光，那脸更是止不住地绯红了起来。 　　"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古人的话还真是不虚。"齐如璋伸了个懒腰，看也没有看合卺酒一眼，自顾自地上了床。 　　最难堪的一刻终于来了，清扬别无选择。伴随着身体锥心的疼痛，清扬流下了蓄积已久的泪水。 　　身边的齐如璋昏昏睡去，清扬不敢乱动，只是任泪水无声地恣意横流。 　　离家前夜，母女促膝长谈，彻夜不眠。 　　"不哭不哭，我的清儿最懂事了。" 娘抚着清扬微散的头发，"女儿大了自然是要出嫁的，难不成因为舍不得娘，就一辈子不出嫁不成？再说，出嫁之后又不是不能回来了。" 　　"可是，谁来给您每天煎药，您的一服药煎三次每次的时间都不一样。谁知道松明火焦到哪儿去找，冬天您的气喘病离不了它呀！"清扬说着，刚刚被娘擦干的泪又流了下来，"都是我，连阿萱都带走了，您身边不能没人服侍啊。哥哥在外面也辛苦，又要担心您的身体，我走了也不安心。要不，把阿萱留下吧。这么大个齐府，不会没有丫头。再说，就算没有丫头我也能照顾好自己。" 　　"傻孩子，哪有出嫁不带个丫头的。"娘仍然笑着，语气中却带了几分严肃，"别说是嫁入齐府，就是中等富庶的人家，不带丫头或是嫁妆不够丰盛，都是要被别人笑话的。" 　　"我不怕被笑话，只有娘过得好，我才能安心嫁出去。"清扬撅起嘴，半赌气半撒娇地说。 　　"你不怕被人笑话，我还担心女儿的前程呢。清儿，齐家是京城的大富之家，兄弟姐妹，公婆妯娌，非富即贵，哪个都不是省事的。"娘皱起眉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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