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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绸缎还剩两匹，一匹鹅黄色，折枝菊花纹样，一匹珠灰色，流云万福的纹样。赵姨娘两眼放光，对那匹鹅黄色的料子瞟了又瞟，终于忍不住对清扬说："这两匹的花样都挺好看的，是今年的新款呢，姐姐中意哪一匹呀？" 　　清扬没作声，只是上前细细地看了一下两匹料子。 　　清扬的手摸到鹅黄色那匹时，赵姨娘眉头一皱，仿佛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一样，不由自主地说："姐姐这么苗条，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上次看见姐姐穿件月白的衫子，半新不旧的，也别有一番淡雅的韵味哩。不像我，最近不知怎么胖了好多，都不敢穿浅色一点的衣服了。" 　　清扬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赵姨娘的目光，分明看见了赵姨娘眼里的讨好，以及隐藏在曲意奉承下的不甘。清扬突然觉得百无聊赖，抬手指指那匹珠灰色的，"就这匹吧。" 　　赵姨娘高兴地连声说："姐姐真有眼光，这匹原也配姐姐这种清雅的人。"说完兴高采烈地叫小丫头拿着另一匹回去了。 　　这一切都被还在厅里的大少奶奶看在眼里，大少奶奶发出一声嗤笑，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阿萱还没回到别苑就开始抱怨："小姐平时不是最有眼光的吗，这个颜色又暗又不好配色，能做什么呀？" 　　清扬任阿萱埋怨，只是不说话，见阿萱说得急了，才回一句："一匹料子有什么要紧，不好不做就是了。再说，流云万福的纹样也比折枝菊花来得清雅些。" 　　"那个赵姨娘也太过分了，小姐凭什么要让她？"阿萱想起赵姨娘就来气，"就是按礼数，她也不能越过你！" 　　"阿萱不要再说了。"清扬略略提高声音，"何必呢，她也是可怜人。在这个府里，谁都不容易。" 　　说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触动了某些心事。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清扬看见纨素在给自己使眼色。清扬以为纨素有什么话对自己说，请安后故意落在后面，等了半天却不见纨素的踪影，慢慢走回别苑，却看见纨素带着如意早来了。 　　"我让如意把东西先带过来，请完安就赶着来了。一会儿还要上学，也免得碰见那起嚼舌头的人。"纨素边说边拉着清扬的手进了屋子。 　　屋内桌上是昨天纨素新得的两匹绸缎，红红蓝蓝的煞是好看。 　　"刚才听阿萱说了，你果然要了那匹珠灰的，我就猜到是这样。二嫂，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好性子了。别怪阿萱，是我逼她说的。"看见清扬责备的眼神，纨素赶紧解释，"赵姨娘凭什么跟你抢，她以为她是谁？也太没有礼数了。" 　　纨素热心地让清扬挑选，清扬婉拒："妹妹费心了，珠灰的就很好，不必再要了。" 　　"二嫂，跟我还客气什么，喜欢哪匹，拿就是了。"纨素拿起粉红的往清扬身上比，"我看这个就好。真的，二嫂，你总是穿得很素净，其实你穿红色也蛮好看的。" 　　"多谢妹妹替我想得这么周到。但是真的不必了。一来这湖蓝粉红是你们小女孩子穿的颜色，我穿着未免不庄重，二来绸缎分给谁是有数的，我并没有分到这样的绸缎，却有这样的衣服，白白地让别人说。说我不打紧，说到妹妹岂不辜负了妹妹的心吗？" 　　"二嫂，你就是这样，总是瞻前顾后，委曲求全的。要是我才不管那么多，一定要讨个公道回来。" 　　"妹妹错了，其实我真的喜欢这匹珠灰色的料子。花形优雅，内中隐隐的珍珠光泽，有一种内敛的尊贵之气，我还怕做不出这段料子的味道来呢。" 　　纨素有些失望，又不好再劝。先生管得紧，也不敢多待，赶着上学去了。 　　中秋晚上，回房之后，大少奶奶脸色阴沉地盘问大少爷，大少爷满脸堆笑，说自己真是陪客去了 。 　　其实大少爷倒真是没撒谎，今天确实是陪客人去了，也确实是宫里的人。只不过，他俩去的地方有些奇怪。 　　正午时分，齐如在庄上看着账本打不起精神，遂一个人来到茶庄，叫了壶茶提提神。刚坐下不久，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齐少爷，好久不见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宫里的买办姜大人。 　　寒暄已毕，姜大人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齐如面前："老弟，实不相瞒，今天怡春院有好节目，全城的人都赶去看热闹呢。" 　　"怡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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