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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霓云赞道："难怪。天子脚下出来的人，气度果然不同一般。" 　　"姑娘过誉了。"齐如璋喝了一口茶，"早就听说姑娘不仅艳冠群芳，更是歌舞双绝。不知今日齐某能否有缘得见？" 　　"如果公子喜欢，霓云就献丑了。"霓云吩咐丫头拿来古琴后，笑着问齐如璋："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无妨。姑娘选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一阵铮铮的琴声之后，霓云轻启朱唇，唱了一阙《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姑娘好气概！"齐如璋拍手赞叹，"古人云'苏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姑娘虽弱质女流，琴音中却隐然有金戈之声，激昂处仿若风雷色变，一扫闺阁的柔弱气质，不愧是苏学士的知音。" 　　霓云又惊又喜， 没想到青楼中竟有懂得欣赏之人。 　　"公子谬赞，霓云受之有愧。" 霓云脸上笑意盈盈，"想不到公子竟能欣赏如此豪放之曲。" 　　齐如璋淡淡一笑："既然轻柔婉约是一种美，怎见得高亢激昂不是另一种美。比如前方将士横刀立马之态，低吟浅唱如何描绘得出来？" 　　"齐少爷真是厉害，你这一注解，也算是懂得苏学士了。"这下霓云来了兴致，"公子略坐坐，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出来的时候，霓云已是上着大红紧衣靠袖下着白色宽幅裙裾的装扮了。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丫头，一个拿着琵琶，一个搬出一张小牙床，上面放了一面鼓。 　　三人进了屋，拿琵琶的低头试了三两下便弹起来，拿鼓的也和着乐声，打出了鲜明的节奏。鼓声一起，霓云就一个旋转来到房间中央，纤腰款摆，慢慢扭动起来。琵琶奏出欢快的乐声，和着铿锵的鼓点，充满了异域的风情。不一会儿，就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原来隔壁的丫头姑娘们听到乐声，都跑到这里看热闹来了。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紧，霓云也旋得越来越快，渐渐地看不清人在哪里，只见一道红红的影子舞得密不透风。鼓声骤歇，霓云疯狂的旋转遽然定住，秀美的脸上香汗淋漓，酡红醉人。 　　"精彩，精彩。"齐如璋大声赞叹，"能看到姑娘如此精妙的舞蹈，齐某今天有幸之至。" 　　听见此言，霓云满脸含笑："公子稍坐，恕霓云不敬，先下去沐浴更衣。" 　　"姑娘请自便。" 　　霓云下去了，齐如璋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霓云的房间十分阔朗，仿佛是几个房间打通后，只用屏风隔开来，不似一般江南女子闺房的小巧别致，看上去有一种北方的大气。 　　"哎呀，齐公子，让您久等了。"鸨儿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堆出一脸的笑，"霓云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怎么能扔下客人不管呢。齐公子您别动气，回头我让她给您赔礼。不过呢，我看我们霓云对齐公子还是另眼相看的。要是别人，别说胡旋舞，就是让她动一动都难。我们都好久没看她跳了，你们说是不是？"鸨儿转过头去问门口看热闹的丫头，丫头们忙不迭地点头，"也就是齐公子你呀，才有这个面子。" 　　鸨儿说罢一招手，丫头们端上酒菜。鸨儿殷勤地为齐如璋斟酒，"齐公子，喝点酒，吃点菜。" 　　"妈妈不必客气。" 　　"听说齐公子是从京城来的，来扬州是游玩还是访友啊？"鸨儿一边给齐如璋布菜一边问道。 　　"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哎哟，你看我这眼力。齐公子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公子，敢问齐公子是做哪一行的？" 　　齐如璋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在京里开了两间绸缎庄，现在想来扬州开一个分号。" 　　"瞧瞧，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听见喜鹊叫，果真就来了贵客。"鸨儿一听来了豪客，笑得嘴都合不拢，"要不怎么说我们霓云运气好呢，齐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偌大的家私，又长得一表人才，看上霓云是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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