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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好，好，只要是清扬买的东西都是好的。清扬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最知道心疼人。"奶奶摸摸头上的暖帽，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哎哟，还是缎子的哩，我一辈子也没戴过这么好的帽子。"又转过头去对齐如璋说，"后生，不是奶奶倚老卖老，找到清扬这样的媳妇，真是你的福气。你向四邻八方打听一下，谁不说清扬是个好女孩子。能吃苦，心又善，还知道心疼人，你可要好好待她。" 　　齐如璋深深地看了清扬一眼："奶奶，我知道。" 　　"奶奶，人家清扬一来你就说个不停。爹还等着他们喝酒呢。"不知什么时候，巧珠进来了，笑着对清扬做了个鬼脸。 　　"对，对。我怎么忘记了。你们快去喝酒，去年就酿好了。" 　　"奶奶，您也一起去吧。" 　　"人老了，懒得动了，眼睛又看不见，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吧。" 　　"那……我给您送点过来？" 　　"好了好了，你就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奶奶这边让我来。"巧珠不由分说地把清扬推出了房门。 　　原来巧珠家的菊花酒是去年就酿好的，所以喝起来分外香醇。花糕也十分松软，再加上清扬带回来的京城的特产，大家都吃得十分尽兴。巧珠的爹早已是醉意醺然，连孝文和齐如璋都有点微醺了。 　　喝得差不多了，上来了一盘菱角解酒，入秋的老菱角酥粉香甜，清扬连连吃了好几个。 　　"清扬，你喜欢吃菱角，一会儿多带点回去。"巧珠心细，忙着给清扬包了一包。 　　"不用了，我也吃不了多少，我还想自己上湖上去采呢。可惜现在都是老菱了。" 　　"你真要去采？明天村里好多人都要去采菱，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好啊。明天一起去，我也去。"阿萱也跟着起哄。 　　大家又闲话了一会儿，卫夫人起身告辞，清扬又特地跟奶奶告了别方才回家。 　　第二天一早，巧珠早早地来到门口叫清扬，清扬和阿萱早已收拾停当，齐如璋和孝文也凑热闹一起去。 　　一出门，看见门前的湖上泊着的，却是一只只大木盆。齐如璋十分诧异："怎么，采菱不用船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清扬笑吟吟地解释道，"历来采菱都是用木盆，划起来轻省，比船方便多了。" 　　齐如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果然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习俗啊。" 　　齐如璋不谙水性，为了稳当，清扬和齐如璋还是坐了船。 　　清扬到底是水乡长大的女孩子，篙轻轻巧巧地一撑，船就离了岸向湖中驶去。种菱的塘比种荷花的要深，也没那么多荷叶，再加上江南的船尖尖小小十分灵活，不一会儿就驶离人多的地方，到了塘的深处。 　　其实采菱应该在中秋前后，现在的菱已经不多了。红菱早已被采了去，水上漂浮的只是一些瘦瘦的野菱，不过野菱倒别有一种红菱和紫菱所不能比拟的清甜滋味，细细品来，又是另一种风味。清扬随手从水里捞起一株菱角，给齐如璋讲解着各种菱的不同。 　　"其实，村里的人采菱也不全是为了采菱，要真采，湖里的野菱哪够这么多人采。" 　　齐如璋大奇："那是为什么？" 　　"重九在秋收以后，正是一年的收获季节。人们劳作了一年，有了好的收成，正是庆祝一番的时候。你没看家家户户的姑娘和小子都出来了，还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一会儿还要对歌呢，这可是我们江南的一大胜景。" 　　"是吗，那可要好好听听。这可是真正的吴歌哩。"齐如璋说完，又凑近清扬小声问："你会不会唱，唱个给我听听吧。" 　　"我哪里会。我又不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小时候没学过，长大了又不好意思学了。"清扬声音有些嗫嚅，微微低了头，让人看不见她的目光，"你真要听，秀秀唱得可好了，在这十里八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她今天也回来了，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听到了。" 　　"说的也是，只是，我不相信。"齐如璋脸上又泛起那种促狭的笑，"再说，听别人唱做什么，我只想听你唱。" 　　"可是我……我真的不会唱。"清扬有些急了，"爹为人方正，说那些歌是淫词艳曲，从来不准我学，就是阿萱也只是私下里哼哼，还得防着爹，怕被他听见。" 　　"可是--"齐如璋故意停了停，"我还是不相信。" 　　清扬脸涨得通红，"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 　　齐如璋大笑，"哈哈，你真是个傻丫头，连谎都不会撒。阿萱会唱的你能不会？自己露出马脚了不是？" 　　这时，那边已经传来了阵阵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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