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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太子妃!

  素留樱激灵灵地打一个冷颤,她幻想高大空旷的宫殿,悬挂满耀眼的灯笼,金黄色的帷幕无处不在,乌戚戚的内监一堆,高鬓如云的侍女一群,而自己被金银的大冠压得垂头在那里发呆。

  帝王家并不像素家一样,几仆几婢。做侍读的时候不得不进宫,她已经觉得皇室的生活每一处皆是不自由,她想起后宫中美人如花,她想起当今陛下的后宫三千。

  将来--想必殿下也会一样,殿下也一定会有无数无数的后宫,而自己不过是殿下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只能够远远地站在那里,踮起脚尖,去看看臣子内监重重簇拥之中的殿下。

  我会接受这样的生活,并且习惯这样的生活吗?

  不,我不可以,这并不是自己梦想里的日子,千山万水都没有潇洒地看遍,我必须是自由的。

  她抬头看见太子殿下,殿下的脸上全部都是笑意,留樱看着他,突然沉默了。

  素留枫送着殿下出门,他陪着殿下这个尊贵的客人走到马车边。

  素花花公子用力地拍着东宫殿的肩膀:"哎!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打算的呀?"

  真的阿素,可是要比"阿素"更加没有礼貌呢?

  东宫殿对着素花花公子,语气认真:"回宫以后,我就会跟母后说的!阿--素大人--你放心吧!"

  "留樱可是淘气又娇蛮,我们家也是低微的寒门的,殿下你可是不要后悔!皇后娘娘一准也会轻视我们!"

  东宫殿下认真沉静:"有我呢,素大人不要担心!"语气里带着斩钉截铁的执着。

  总是觉得夏天很漫长无边,阳光热烈,此刻的素留樱正在树阴下的凉椅上无神地打盹,她看见素花花公子与守业哥翩翩走来。

  两人均是翩翩佳公子的潇洒模样,她看到楚守业热情亲切的微笑,就像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就迷恋的微笑一模一样,在懵懂的少女时期,一心一意觉得自己会嫁给他。

  那样懵懂的爱恋,并没像这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认识殿下以后心里才会有的甜蜜的酸楚。

  楚守业一如既往地伸出手指弹着她的额头,收获她恨恨地瞪眼。

  素花花公子的懒洋洋:"别理她,红鸾心动的女人一向可怕。啊,守业你知道东宫殿吧,想不到臭小子这么喜欢我们家阿宝!"

  楚守业轻轻地笑:"我的双目这样炯炯有神,早就发现蛛丝马迹了。"

  花花公子无礼地抱怨:"我可是全心全意希望她嫁给你的,真受打击!"他跟守业两个人都靠在椅背上,脸上都是笑意,嗤嗤发笑:"不过,东宫殿大概会被皇后娘娘给揍死吧,眼高过顶的这一些贵妇人,哪里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微门?听说皇后娘娘很属意梅家的千金。"

  "梅家的千金",这几个字落在楚守业的耳朵,在他的心中唤起一点点的涟漪。守业想起,那个自己从小时候就认识的她,温柔庄重,善解人意。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素留樱觉得守业哥的脸上有一点黯然,片刻又消弭,重复和气亲切。

  "不要自我菲薄了,素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的权贵,世代矜贵的书香世家,哪里就低微了!"楚守业抑制自己受震动的内心,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况且东宫殿这样深情,最是难得。殿下是一个难得的纯良好孩子!阿素,我不许你搞破坏!"

  已经是炎夏,知了在无心肝地长歌不停,明亮天空中有偶然而过穿行的浓云。

  煊赫的车队而来,长长的帷仪,停在素家的门口。

  素家的小仆还来不及从门内探头出来,已经有凶神恶煞的侍卫踢开大门。

  素家也许略有一点狭窄的庭院塞满了车队,长公主衣饰华贵,态度高高在上,她理所当然地接受迎接和跪拜,眼睛好像长在额角上那样骄傲。

  长公主瞥一眼素留樱,眼睛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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